五岁的段萌萌小朋友带着他的好基友回到家的时候,他家正在上演“史密斯夫妇全武行”。
他爹封二少手持一把M9,一脸誓死不从的坚决:“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黝黑的枪口指着对面穿着围裙的女人,也就是段萌萌他妈。
他妈段卿然一脸风轻云淡,眼底是深深的鄙视,顺手从饭桌上抽出水果刀,“唰唰唰”三下,跟切猪肉一样,枪管就被切成一块一块的,掉到地上了。
他爹还在目瞪口呆中,就被他妈按到沙发上暴揍了。
其场面,血腥无比。
他妈一边打还一边恶狠狠得骂:“我让你装蒜!早就说好我煮饭你洗碗的,你居然还敢溜?!”
……
段萌萌小朋友对里头正在发生的残暴行为视若无睹,亲亲热热得牵起他基友的小嫩手,道:“大人神马的,最讨厌了。咱们去我屋里玩,不要理这些愚蠢的人类。”
基友童鞋上面童子泪跟下面童子尿齐飞,狂奔而去:“妈妈,这里好可怕。快叫凹凸曼来救我呜呜呜……”
段萌萌看着小基友的背影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终于怒了,转脸就冲他爹妈喊:“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真是够了。这个月已经吓走了我第十一个小同学了,问题是今天才是十号好吗?!你们难道就不能打架打得更加平凡点吗?!”背着小书包,甩着两条小短腿,气冲冲得就往房间走。
走到一半,他还是觉得义愤难平,于是停了下来,又道:“封少白同志,你也老大不小了,请不要总是拿着我的模具手枪来装007好吗?幼不幼稚啊你!另外,请赔给我一个新的模型,谢谢。”然后再用同他妈如出一辙的眼神十分鄙视得瞟了他爹一眼,这才回房了。
封二少捂着被老婆打黑的眼圈,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他望着儿子老气横秋的背影,对段卿然道:“老婆,咱儿子这是不是中二病犯了?怎么小眼神这么愤世嫉俗,说话这么没大没小啊?”
段卿然解了围裙,砸到封少白脸上,骂:“你才中二。我瞧你这么多年就没从中二病中缓过劲儿来!”
封少白不以为怒,反而腆着脸上去抱住亲亲老婆,一副嬉皮笑脸的流氓模样:“孩子大了,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所以啊,咱们还是要努力努力,再造一个小人出来玩吧……”
说着就技术娴熟得把人带到沙发上去了——封二少从不讲究,兴致来了,哪里都能HIGH得起来,这是准备在刚刚自己被施暴的现场再来一次“身体的激情碰撞”呢。封二少心理素质过硬,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
可惜,手还没来得及解开自家老婆第二颗衬衫纽扣呢,段卿然就眼神一冷,反手剪了封少白的腕子,一个翻身就把封二少死死压在了自己膝盖下头:“我应该说过了,我这辈子就只会有段萌萌一个孩子,如果你不能接受他,那么就自己打包离开这个家。”
封少白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犯了段卿然大忌,于是故意“吱呀哇啦”装疼乱叫,以期从情感上博取同情,然后又信誓旦旦保证:“老婆,你想太多了,萌萌是我最亲爱的儿子,除了你之外,我最爱的就是他了。昨儿杜涛那货还在对我有这么一个聪明儿子羡慕嫉妒恨呢。”
段卿然面无表情得告诉他事实:“不好意思,那是我儿子,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封少白顿时就嚷了起来:“胡说!那小子不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我的种!那鼻子那眼睛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段卿然继续给他普及事实:“你小时候眼睛只有萌萌的一半大,鼻子倒是有他双倍肿,好吗?”
封少白:“……你的记忆到底是要扭曲成什么样子,才会把我丑化成那样啊?”
段卿然瞪着他:“嗯?你说什么?”
封少白立马狗腿投降:“是,我小时候一定是个丑孩子!”
段卿然这才满意得放开了他,站起来,整理被某流氓蹂躏皱了的衣裳。
封少白爬起来,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子,不甘不愿得嘀咕:“不管怎样,段萌萌肯定是我儿子……不,是封萌萌!我明天就去给他改姓……”
说是这么说,但这家的一家之主向来不是封少白,因此封二少即使一直怨念着儿子的姓氏问题,他也改变不了这既定的事实。
段卿然懒得理这流氓的碎碎念,抄起外套,就往门外走:“我今晚有紧急任务,需要通宵加班。记得在段萌萌睡觉前,给他热一杯牛奶。另外,明早我可能赶不及回来,八点的时候送段萌萌去幼儿园,别让他赖床。”
封少白“呼啦”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满叫道:“什么?又要加班?”
段卿然脚步没顿,倒是睨了他一眼:“怎么,有意见?”
封少白立马又萎了,跟在段卿然屁股后头,委委屈屈抱怨:“老婆,我已经连续独守空闺六个晚上了,再加一天都要满一周了,公职人员不是有公休日的吗,不带这么压榨劳动力的吧?”
段卿然弯腰穿鞋。
封少白连忙蹲下身子,给她绊上搭扣,继续嘟囔:“老婆,咱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吧,现在应该还处在蜜月期呢,你怎么能这么冷落你老公?你就不怕你老公跟别人跑了?”
段卿然全然不在意得冷哼:“你敢的话,跑一个试试?”
封少白见缝插针立马指天发誓表忠诚:“老婆,我跟杜涛那没节操的货完全不是一路的,你放心好了,我对你的心犹如东方教主对令狐兄,日月可鉴,天地可表,你懂的。”
段卿然凉凉点评:“没事的时候不要再看什么翻拍狗血武侠剧了,你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别被荼毒得最后一点情商都没了。”
封少白嘴角抽了抽:“……喂你好像无视了我话中重点了吧?”
段卿然不理他,转动了门把手,就要往外去。
封少白不甘心得继续游说:“老婆,咱那法医工作能辞了吗?你想想,那工作需要整天对着尸体解剖分析研究,枯燥无味又恐怖不说,还需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常年无休,劳心劳力,辛苦得很。我现在有能力养你跟萌萌了,实在不需要你这样拼命工作了。你现在只需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买条金毛,没事的时候溜溜狗,有事的时候溜溜儿子,等我下班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围坐桌旁,开开心心吃饭,热热闹闹度过美丽的夜晚,不是很好吗?”
段卿然终于停了动作,转身跟封少白面对面,不答反问:“你的意思是要包养我?”
封少白对于能把自己的意思如此清晰得传达给老婆,很是欣慰,于是点头如蒜倒。眼睛闪闪亮,望着段卿然,就跟等待喂食的小狼犬一样。
段卿然嘴角微微一勾,再问:“在我眼里,你看到了什么?”
封少白思维跳脱,完全不受定式局限,即使对方突然将话题转开了十万八千里,封二少也一点没有思维障碍。因此他没有任何犹豫,立马答道:“我!”——甚是欢乐,并且没脸没皮,更是自信满满。
段卿然显然对此人秉性了解得透透彻彻,连白眼都懒得翻给他了,敛了笑意,咬着牙关吐出三个字:“你、做、梦。”捧着封二少的脑袋就让他把这屋前后左右全境扫了一遍,告诉他,“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家,你住在这里,要说包养,也是我包养你,好吗?”然后不再跟这货多一句废话,“哐当”一声,带上防盗门,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就走远了。
成功沦为被包养对象的封二少很郁卒,一回头,就瞧见儿子段萌萌跟背后灵似的,站在身后,一脸怜悯得仰视着他:“封少白同志,不要自卑,就算你被我妈妈包养了,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我会一直把你当作爸爸那样尊敬,那样看待的。”然后,捧着巧克力蛋糕,幽灵似的又往自己小房间里飘。
封少白分明听到了儿子甚是苦恼的嘀咕声:“哎,原来是一个吃白食的小白脸,看来妈妈的压力大了……我得给妈妈节约点……唔,今天就只吃一半蛋糕吧,还有的留到明天……”
封少白嘴角跟眼角一起开始抽:喂那蛋糕分明是你爸我买给你的好吗!这孩子怎么能早熟成这个样子,“吃白食”、“小白脸”,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看来有必要跟幼儿园方面作一次深入的沟通啊,他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孩子进去,怎么出来一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小混蛋?
……不!问题重点是他堂堂世爵娱乐总裁怎么就成了吃白食的小白脸?他父亲的威严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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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封少白在儿子忧郁而又可怜的眼神中默默给他热了杯纯牛奶,然后学习段卿然给儿子讲睡前故事。
“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公主……”
故事刚开了头,就被段萌萌小朋友嫌弃了:“这种故事,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不讲了好吗?太狗血了,最后结局一定是王子与公主幸福得生活在了一起。”
封少白“啪”得一下把童话绘本合上,强自嘴硬:“你爸爸我会给你讲那么恶俗的情节吗?我要讲的分明是公主跟葫芦娃大战蛇妖的励志冒险故事!”
段萌萌完全不卖他爹面子,奶声奶气教育道:“请不要让公主随便穿越,好吗?”
封少白败退:“……那你妈平常都给你讲些什么故事?”
段萌萌掰着肥手指,一个一个数过去:“就她局里破的那些案子啦,什么人肉叉烧包案啦,酒店水箱碎尸案啦……”
封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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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二少扶着墙默默走出了儿子的卧室,心里更加坚定了要让老婆辞职的信念。
——尼玛他儿子的童真掉到哪里去了?
封少白内伤深重、并着对儿子未来的忧心忡忡,一夜孤枕难眠,天色发白的时候才朦朦胧胧有了些许睡意。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清晨显得尤其刺耳。
封少白脑子还在混混沌沌,随手抓过手机,按下接听,模模糊糊得吐出一个字:“喂……”
“封少白,你老婆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