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信的大名，宁寒宵是听过的。
杜言信，黑帮的一个传奇，被称为黑暗之帝，杀伐果断，冷静独裁，是飞虎帮的上一任帮主。
不过，宁寒宵所知道的，也只是这些。
这些，都是听别人说起的。
听叶知秋提起杜言信，宁寒宵还是第一次。
隐隐中，宁寒宵总觉得杜言信和叶知秋之间有故事。绝对不是黑帮手足兄弟那么简单。
因为，叶知秋从来都没提到过杜言信。
“当年，是我杀了杜言信。”
叶知秋在说这话的时候，迷离，恍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宁寒宵知道，这一定是千真万确的。
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杜言信在飞虎帮，是如神一般存在着的人物。
如果……
宁寒宵不敢想下去。
叶知秋这一次，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为什么告诉我？”宁寒宵问，“这样，我好像真觉得欠下你的了。”
“怎么这么说？”叶知秋淡淡地问。
“今天，在演那场戏的时候，当那些人走向孟可依的时候，我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这些都是我自导自演的，可是，在那个时候，我竟真的有些害怕……”
宁寒宵也说不清楚当时的那种感觉。
只是，自己的心，是无法欺骗的。
“寒宵，对孟可依你已经动情了。”
“我不知道。你也清楚，除了我妈，我就没正式接触过女人，什么风花雪月，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跟我压根就沾不上边。不过，这段时间，天天陪着孟可依，虚情也好，假义也罢，感觉真的很轻松。”
宁寒宵在姜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叶知秋知道。
“也许，是我入戏太深了吧。”宁寒宵道。
“就没想过，可能是你真的爱上孟可依了？”
“不会的。”
“怎么这么肯定？”叶知秋问。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宁寒宵反问。
“这个……”叶知秋还真是被问住了。
世上都把“爱”挂在嘴边，可到底什么才是爱呢？叶知秋也在想，杜言信说爱他，可是，杜言信也让他知道了什么是人间地狱，如果说，爱比生命重要，为了爱人可以付出一切。那么，杜言信是爱他的。杜言信为了救他，舍了自己的生命。可是，如果这就是爱，这爱，令他窒息，令他心痛，令他羞耻，令他愤恨。
杜宛若也口口声声说爱着他，可是，和杜宛若在一起，他总会觉得不安，强烈地不安。
所以，叶知秋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一生一世，相依相偎，患难与共，这才是真爱吧。”宁寒宵说。
“也许吧。”
“所以，我不可能去爱孟可依的，我和她，不会相守在一起。”宁寒宵说。
宁寒宵的这种感觉，叶知秋是明白的。
而此进，宁寒宵似乎也理解了孟可依面对宁之涯时的感觉，明白孟可依为什么想和萧晗在一起……
叶知秋不用再多说，宁寒宵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这件事真的被飞虎帮的人揪出来，只怕叶知秋会性命难保。
“杜宛若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宁寒宵也恍惚明白了，为什么叶知秋说不可能和杜宛若在一起。
杜宛若再好，中间隔着杜言信的死，怕是叶知秋也不敢用情吧。
“打算怎么办？”宁寒宵问。
“我，无所谓……”叶知秋说得冷淡，淡得就像渐渐散去的烟雾。“在我每天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我经常在想，如果就这样，永远也不再醒来，其实，也没什么。”活着，对叶知秋来说，意义就是可以继续呼吸。
“悲观，我就是想不明白，在你身上怎么就找不到一点阳光的感觉？”
“自从……”叶知秋没有往下说，“我就知道，幸福，这两个字，在我的人生里，就没有了。”
“不过，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叶知秋说。
“如果，你和孟可依订婚，这件事，对你，有帮助吗？孟可依我还了解一点，经过今天的事，至少，让她跟你假订婚帮你，她还是应该会同意的。”宁寒宵说。
“从前，是会有帮助的，这样一来，会稳定一部分人心，有些人不同意，是因为他们除了打杀之外，什么都不会，又不想受约束，最主要还是担心没有钱花。不过，我若和真的孟可依宣布订婚的话，是瞒不住杜宛若的，杜宛若那性子，冲动之下能做出什么来，是无法预料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煸风点火，再拿杜言信的死说事，只怕杜宛若这一关，我就过不去。”
“先不想这么多，总要努力一下。杜宛若那边，既然瞒不住，不如就先告诉她。孟可依那边我去说。”宁寒宵下了决心。
叶知秋望着宁寒宵，淡淡一笑，“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坚持，执着，敢于面对。”
“现在你就去找杜宛若。”
“现在是有些晚了。明天吧。不过，我们换一下。我去跟孟可依谈，你，去找杜宛若。”
宁寒宵低头想了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