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宵，如果……我再也回来的话……麻烦你向孟可依代我说声谢谢。”叶知秋在电话里对宁寒宵说。
“喂，叶知秋，你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传来“滴滴”的声音。
叶知秋说完，就已经将电话挂掉了。
宁寒宵将电话拨了过去。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宁寒宵听到的，只有这一句。
叶知秋去了飞虎帮，这一次，宁寒宵知道，无论如何，他是帮不了叶知秋了。
飞虎帮总部。
叶知秋走了进去。
飞虎帮所有元老级的人物，都严严整整分坐在两侧，该来的，一个都没少。
瞧这阵仗，这架式，倒真是一副兴师问罪、逼宫卸权的样子。
叶知秋从从容容地走了进去，环顾了正襟危坐的两排人，杜宛若坐在正中。
“看来，还算给我这帮主的面子，我还以为会有人直接拿枪对着我呢。”叶知秋淡淡地说，就像是平时吃早餐时与人聊天一样，不过，他眼里的忧郁，似乎更加沉重了一些，尽管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那些人是没有拿枪指着叶知秋，不过那眼神，却是一般无二。
叶知秋坦然走向中间的那个位置，坐在了杜宛若的右边。
他现在还是飞虎的帮主，这个位置，现在还是只有他能坐。
“什么事，说吧。”叶知秋带着几分慵懒的语气，缓缓开口。
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了叶知秋的身上，却没有人开口。
“当年，我哥遭夜老大埋伏，有人找到了证据，是你把消息告诉夜老大的，是你出卖了我哥。我哥身中数枪，也是你拿他的身体挡了子弹，所以，我哥的死，是你害的。”杜宛若说。
叶知秋依然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神态自若，与平常无异。
众人望着叶知秋的目光，却是复杂的多，有惊讶的，有置疑的，有愤恨的，有审度的，有担心的，有激动的……
叶知秋淡淡地扫视了一周。
没有问这话是谁说的，也没有问是什么样的证据。
在飞虎帮，单凭证据，是无法给人定罪的。杜言信说过，这个世上，凡是可以拿得出来的所谓“证据”，都是有可能做假的。
杜言信就是靠着这些所谓的“证据”，威逼利诱，得到他所想要的。
所以，飞虎帮是不重证据的。
飞虎帮真正看重的，是人心。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叶知秋看着两排的帮众，问道。
气氛有些沉重，就像是暴雨之前乌云压顶般的沉寂与凝重。
“帮主，我们想要你的答案，大小姐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人站起来问。
“这件事……”
“叶知秋，我跟你单独谈一谈。”
叶知秋刚开口，却被杜宛若突然打断了。
这个时候，杜宛若要找叶知秋单独谈，是什么意思？
叶知秋也不明白。
而众人的猜测，也多种不一。
杜宛若喜欢叶知秋，这在飞虎帮，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叶知秋刚刚发布了和华宇继承人孟可依订婚的消息，不管怎么说，杜言信也是杜宛若的亲哥哥……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想不明白，杜宛若是会袒护叶知秋，还是因爱生恨，为难叶知秋。
杜宛若的用意，叶知秋也猜不到。
“众位都知道，我喜欢叶知秋，不过，他现在已经和孟可依订婚了，而且，这件事，关系到我哥，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偏袒叶知秋的。叶知秋曾经救过我的命，是我所爱的人，这些，我也记着，所以，我也不会落井下石，公报私仇。”
杜宛若这话说得似乎是前后矛盾，不过，众人却是听明白了。
不管是想针对叶知秋的，还是想要保护叶知秋的，杜宛若都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跟叶知秋要谈的，有关个人隐私，所以，不便摆在众人面前，不过，我杜宛若在这里像诸位保证，这件事，我杜宛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待，叶知秋也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待。”
相对于那些“证据”，其实，大家更在意的是叶知秋的回答。
叶知秋无牵无挂，无惧死亡。这些，不是叶知秋说出来的，而是众人在叶知秋的行动中感到的。
所以，大家也相信，像叶知秋这样的人，是不会撒谎卸责的。
众人端端正正地坐那里，没有一个出声。
“跟我来。”
杜宛若将叶知秋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知秋，我问你，我哥，是你杀的吗？”杜宛若问。
“是。”叶知秋回答。
“啪！”杜宛若打了叶知秋一个分外响亮的耳光。
叶知秋的话音落地，耳光的声音也接着响起。
这个耳光打得叶知秋有些措手不及。
杜宛若出手太快，就像是事先预备好的一样。
杜宛若打他，叶知秋是能理解的。
杜言信对于杜宛若来说，既是哥哥，又是父亲，也是母亲，还是朋友。
不过，杜宛若看向他的眼神却让叶知秋感觉有些奇怪。
杜宛若是个单纯的人。爱与恨、喜与怒都明显地摆在脸上。
可是，这一次，杜宛若的眼神是那么复杂，让叶知秋也读不懂。
杜宛若眼里有愤怒，可是，那种愤怒并不是因为他杀了杜言信而愤怒，叶知秋所感到的是“怒其不争”的那种愤怒。
在杜宛若的眼里，叶知秋甚至还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与怜悯。
眼前的杜宛若突然让叶知秋觉得迷惘，好像是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的一样。
“叶知秋，你就这么想死吗？”杜宛若大声质问。
“在我杀了杜言信的那时起，我就没想过要继续活着。”叶知秋淡淡地说着。
“是吗？那好，我问你，杜言信，是你亲手杀的吗？他身上的子弹，是你打的吗？”
“不是。消息是我告诉夜老大的。”叶知秋并不想回避。
如果不是他把消息告诉夜老大，杜言信自然不会中埋伏，而且，叶知秋也没打算让杜言信活着回来。
所以，杜言信就是他亲手杀死的。
不是他拿杜言信的身体挡子弹，是杜言信用自己的身体为叶知秋挡了子弹。
“好，我再问你，为什么要出卖我哥？”
“我想他死。”叶知秋回答。
杜言信已经死了很久了，可是再提到他，叶知秋感觉自己依然很痛苦，似乎每一个毛孔都摆脱不掉杜言信带给他的那种疼痛和羞辱。
“为什么，你想他死？”杜宛若刨根问底。
“我恨他。”
“为什么恨他？”
“因为……”
“你说啊，为什么？”杜宛若的声音很大。
“因为，他不同意飞虎帮漂白转型。”叶知秋说。
“啪！”叶知秋的另一边脸上，又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叶知秋，你个懦夫！你连真话都不敢讲吗？你恨杜言信恨得想让他死，你敢出卖他，为什么不敢说真话？叶知秋，你就是这么无能懦弱吗？我瞧不起你！这个样子，我哥依然瞧不上你，你永远都比不上杜言信，你还是胆小鬼，懦夫！”杜宛若指着叶知秋的鼻子大声叫骂。
杜言信，总是会让叶知秋的情绪失控，尤其杜宛若还是这样蔑视倨傲的口吻冲着她。
那个时候，叶知秋想起了杜言信，在他面前似乎不是杜宛若，而是杜言信。
“你想听真话，是吗，你想知道真相，是吧，好啊，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杜言信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叶知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然后，他一把褪下了所有的遮挡。
杜宛若并没闭眼，也没有回避，而是挺直的站在那里望着叶知秋。
叶知秋的那里，多了一个锃亮的不锈刚的像铁笼一样的阳锁。
“你看到了，是杜言信让我变成了一个跟太监一样，甚至还不如太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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