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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宴席,确实如凌璿所说,倒真是让人不痛快了。

满殿的朝臣和女眷,因着皇上的这一句“散了”便真的散了。

凌璿最先离席,直接往大殿侧门出去,李德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像是担心着什么事一样,神情有些慌乱。

接着周皇后与周氏父子也一起出了勤政殿,往御花园的深处去了。

然后是容妃。

她抱着小皇子,神情严肃地走下了主位之前的三级台阶,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眼殿中的群臣,才缓缓地离去。

再然后,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谈笑着出了勤政殿。

奢华庄严的大殿,因着众人的离去而忽然显得宽敞起来。

薛采挺身屹立于文臣首位的案几前,安然镇定地,凝视着站在殿中央的他的娇妻。

“夫人不必担心。方才所言,不过只是权宜之计,想来皇上也不过只是为了试探我而已,夫人无须放在心上的。”笃定地,薛采淡淡一笑。

盈辛仰起脖子,深深看入薛采眼底,眸中波光颤然,眼睛一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的夫婿。脸庞俊美如初,气度从容如初,所不同的,是他的眉间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忧虑。

“真的只是权宜之计吗?夫君当初让我以丁香之名在宴席之上奏琴时,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薛采仔细观察盈辛的脸色,柔声问:“夫人不高兴了?”

盈辛幽幽叹道:“今日在这宴席之上,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你这般爽快地回答他,我怎能高兴?虽然你现在说这不过只是权宜之计,但到底他还是皇上,你不过只是臣子,试问一旦他真有了这个心,你又如何能违抗皇命?”

“让夫人担心,是薛采的过错。”

薛采自案几前走出,几步走至盈辛面前,伸手爱怜地轻抚了抚娇妻的脸庞,用极有磁性的声音低声道:“不过薛采保证,从今往后,决不会再让夫人受一点委屈了。”

男子的承诺,随口而出,却不知道值不值钱。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现司徒如风说的话,想忘都忘不了。

盈辛抬头凝望着薛采,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轻轻一笑:“有夫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徐徐地低头,却忽然被薛采指尖一挑,勾住尖尖的下巴。

敌不过男子的气力,只得随着有力的指尖抬起头来。

唇上的热度忽然而至,薛采清新的气息,一点一点,温和地弥散进唇齿之间。

原是温柔的吻,却越吻越用力。

似要把女子整个人都吸进自己的身体里才肯罢休一般,薛采搂着女子的腰,竟在这庄重的勤政殿上尽情地吻了起来。

盈辛被他吻得娇喘连连,面红耳赤,好不容易被他松开了,心跳得仍是极快。

稍稍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鬓发,只觉着整个脸都是火辣辣的,又嗔又怨地横薛采一眼,轻声道:“夫君也真是的!这里是皇宫,又不是丞相府。若是今儿个让旁人瞧了去,叫我怎么见人?”

薛采朗声大笑:“夫人恕罪。今天坐在那首位上,我是坐立难安,时刻想着夫人呐!刚刚却是情难自禁了……”

嘴角浮上一些些坏笑,刻意地压低声音,他又问道:“夫人今晚回府,可否与为夫一同品酒赏月?”

盈辛被他的气息吹得耳朵痒痒,心脏一阵乱跳,听了他这句话,脸色更是红得不像话了,只低声道:“夫君晚上不累吗?刚刚皇上还召见你呐,待会还指不定你们要谈论些什么政事呢,估计回府也该是很晚了吧?”

“很晚又如何?”薛采听着她这么说,却是不以为意,温和地笑起来,又凑了过去,压低声说:“夫人你待会就在宫中等我便好,咱们一道回府去,那就算再晚也不怕了……”

“你这个人呐……”

“情难自禁嘛。”

不论多神采英拔,风流儒雅的男人,一旦耍起无赖来,都会让女人手足无措。

盈辛忍着笑,横他一眼,伸出修长而白皙的小手,轻轻推了他的肩头一把,抿唇道:“皇上正叫你呢,你快去吧。这样油腔滑调,哪里还有一点丞相的样子。”

薛采也笑,却是伸手在那张绝色的容颜上轻轻拧了一记,一副玩笑的模样,似乎半点都不曾担心待会让皇上久等了会冒犯龙颜,只故作郑重地行了个大礼,道:“有劳夫人久等啦——”

那略带戏曲的唱腔,本是极好听的,却生生让他唱得失了韵味。

盈辛也不恼,只看着他一直笑着凝望她许久,不做声,也不动一下。

隔了一会儿,却听见殿外响起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又不禁都敛了玩笑之态,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色。

人影在殿门处缓缓靠近停住,李德恭敬的声音传来:“薛相,皇上差老奴前来请你去御书房了。”

“知道了。”

薛采沉着声音应了一声,转头瞅着盈辛,脸上的笑容犹在,如同纸上的墨迹,一点一点地晕散开来,只笑道:“我看,夫人就在这勤政殿里等我好了。或者你若是觉得无聊,倒也可以去御花园走走。”

“嗯,我知道了。”盈辛点点头。

她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蜜糖一般的甜,配着那倾国倾城的姿色,倒是真有点让人挪不开眼了,只让薛采瞧得差点恍了心神。

依依不舍地转过身,推开虚掩着的殿门,一眼就望见了站在殿门外一侧的李德。

薛采侧身将殿门带上,压低了声音问:“皇上刚刚回到御书房之后,面色如何?”

李德正欲回答,抬起头来望向薛采,却忽而瞥得他身后掠过一道人影,立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薛采是聪明人,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使了个眼色,两人便离了勤政殿,顺着围绕着勤政殿,又可通向其他宫苑的长廊走去。

在耳目众多的皇宫之中,不得不防隔墙有耳。

直至走到长廊深处,两人这才停下来。

李德朝四周望了望,在确定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朝着薛采叹道:“薛相爷,老奴无用啊!如今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看来以后我怕是再难为相爷探听到一点消息了啊……”

“怎么,他开始怀疑你了?”

薛采听着他这么一说,似是颇为惊讶,“你平时一直跟在他身边,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也没露出过什么破绽,怎地他就怀疑上你了?”

李德也算是这宫里老一辈的宫人了。

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就已是太监总管,全权掌管这宫里各个宫苑的宫人调配点拨。

他在宫中多年,相较于其他奴才的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来说,倒也算是懂得进退,知道分寸的宫人,怎么就会这么不小心呢?

薛采望着李德,又不好将心中的想法明说出来,只表现为一脸的狐疑。

“唉……”

李德也不笨,见薛采如此神情,心下已知他定是生疑了,长叹一口气,换了另一种严肃的语气,沉声道:“相爷,你疑谁都可以,但是时至今日若是还怀疑老奴,那可就真是让老奴心寒了啊……”

一张老脸上止不住地悲怆,似是全因着薛采的猜疑而起。

平日里在众人眼中冷静从容的大太监总管李德,此时在薛采的面前,却显出了难得的一面。

薛采闻言,神情一凛,半晌,才淡然道:“李叔不必放在心上,采儿只是身不由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他叫他李叔,在他面前忽地放下身段,自称采儿,连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好似真的就回到了从前一般。

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竟也渐渐泛起了光彩,像是忆起了往事似的。

李德,未净身入宫之前,其实是薛念先幼时的玩伴。

薛念先是薛采之父,所以薛采称他为李叔,按辈分来说,倒也不算错。

想当年,他身陷大狱之时,众人皆是对他避而远之,也唯有李德顾念着旧情,借助了自己在宫中的这一点点权势,嘱咐了狱卒,他才得以留住了这一条命。

说到底,李德于他,确是有救命之恩的。

然而,李德听着他这么一喊,倒有点慌了。只担心怕被人瞧见了不好,谨慎地便四处张望了望。

直到没有在周围发现其他可疑的人,他这才低声道:“嗳,相爷,你这般称呼老奴,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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