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霓裳的香闺。
“如姨，霓裳昨儿个晚上喝了什么酒？”
陈郎中替霓裳诊脉过后，脸色不禁有点儿暗淡了下来，问道。
“女儿红，怎么？莫非这裳儿的昏睡与昨儿个的酒有关？”
闻言，如意微微蹙眉，语气虽然依旧平淡无波，心里却已经惊起一滩鸥鹭。
如意话落之后，陈郎中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站在周围的丫鬟小厮们身上撇了撇。
立马，如意便会意了过来。
轻轻挥袖，“你们先下去吧。”
“是。”
待众人皆离去之后，陈郎中这才脸色沉重地缓缓开口，“霓裳昨儿个大概是被人下了药。而昨夜发生的事情，或许也只是被人当成了药引来试药。”
“什么？药引？究竟何人竟然如此大胆，胆敢把手伸向我迎春楼的人？！”
一听到“药引、试药”的字眼儿，如意丝毫没有顾及到二人此时还身处霓裳的香闺，直接拍案而起，那怒火仿佛恨不得将整栋迎春楼给点燃了不可。
“如意，你先别激动。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还不能证实究竟如何。霓裳若是真的被当成了药引用来试药，想来再睡上几个时辰，待申时想必也会醒来了。如若醒来无碍的话，便也就好了。”
难得见到如意大发雷霆的模样，陈郎中不禁有点儿不甚习惯，赶忙开口稍加安抚。
“你快和我细说一番，这药究竟是何物？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若是我猜测无误的话，如此强效而诡异的药，想必只能出自一人之手……”
“何人？！”
“药妖子！”
“药妖子？就是传闻中天地之间无病不能，无毒不解的药妖子？”
闻言，如意的脸色不禁微微一暗，一双碧波徜徉的美眸中不觉眸光闪动，脑子里也开始搜寻起一切有关“药妖子”这三个字的所知来。
“嗯！如意，这药妖子是江湖上的一大怪人，不是轻易便可以惹得了的。倘若霓裳无碍的话，此事也就姑且作罢吧。”
这药妖子的确是个怪人，江湖上名声远扬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甚至连其究竟是男是女也无人知晓。每次但凡他又发明了新药，定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寻找一个符合他要求的试药者。亦曾经有许多人在起初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地成为一名试药者的时候心生怨恨，恨不得要将这个药妖子碎尸万段，五马分尸一解心头之恨，却任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找到药妖子的下落，致使报仇之事不得不最终无果。
然而这药妖子不知是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么多人在找他寻仇还是脑袋不好使，事情过了许久之后竟然都会予以那些曾经给他当过试药者的人一些报酬。或赐予一颗良药，或赐予黄金千两，又或者是替其完成一件事情……
总而言之，世人对这药妖子可以说是又恨又爱，却又无可奈何。
甚至还有传闻，有些人竟然以能够成为药妖子的试药者为抱负而奋斗努力。
“哼！那又如何？胆敢动我如意的人，是真当我如意金盆洗手多时已经变成猫了吗？若是此事与那人无关倒好，若是有关，他予我的‘恩惠’我又怎能不报？！”
于心不忍地瞥了躺在床上依旧沉睡的霓裳一眼，如意愤愤然。
“哎。如意，冤冤相报何时了。传闻药妖子有个怪脾气，对于每个给他试药的人，将来都会满足她的一个要求。或许，这件事情对于霓裳来说是个福祉也不一定。”
相识了这么多年，对于如意的脾气陈郎中也算是有所知晓，知道自己若是不给她说出个充分的理由来，此事她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陈郎中话音刚落，如意水亮的眸中不觉闪过一道金光，那张玲珑娇美的脸蛋儿上的神色也不再似先前那般晦暗而恢复了些许透亮，仿若一颗新鲜的荔枝般晶亮透明，白里透红。
“噢？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裳儿如此大的试药代价他打算怎么补偿！若只是一桶黄金便想要打发了我，那可就休怪我无情！”
……
“嘿嘿，果真不愧是调教出小娃娃的妈妈，居然这般凶悍，还真是和她那副容貌身姿一点儿都不搭配。但愿我看上的女娃娃别也像这个妈妈一样凶悍粗鲁，否则可就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某密室内，一名不知是男是女，穿着随意的长者悠哉地倚靠在藤椅上，回忆着方才在霓裳香闺外所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笑道。
“师傅，徒儿依旧想不明白，这次试药您为何会选中一个青楼女子。您不是向来最鄙夷那污秽地儿的吗？”
身侧，一名小童拿着一把大芭蕉扇替躺在藤椅上的长者扇着凉，一边困惑地问道。
“娃娃，这你就不懂了。那个女娃娃又岂是一般人？她的身份那可真是深不可测，不过是自幼长在青楼罢了。实话告诉你吧，老妖我可是自打她刚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注意到她了。如今果然没有让老妖我失望。这往后呀，可就真是有一番好戏看咯。”
微微合眸，长者的语气略微带着些许戏谑的味道，却也似乎带着明显的兴致盎然。
“噢？师傅，她是谁呀？”
听着师傅一贯没头没尾的话语，童子一头雾水，糊里懵懂地继续问道。
“娃娃，现在不懂无碍。等到将来好戏上演的时候，你就会懂了。哈哈哈哈……老妖我今天高兴，走，师傅带你喝酒去！哈哈哈哈……”
话落，一阵大风刮过，掀起一片尘土飞扬。方才还倚靠在藤椅上的长者以及站在一旁的童子早已不见踪影。唯独长者如同雷鸣般的笑声依旧萦绕在密室中，震荡出无限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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