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一习晨风潺潺袭来，经历了一夜疲惫，霓裳微微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四下静若平波，没有丝毫波澜。一抹柔和的光束斜斜地洒落在她的身上，变幻出斑斓的色彩。
“醒了？”
正当霓裳察觉到周围环境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之时，身旁已然传来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话语之间虽然简单，却似乎带着几分玩味儿。
“这里是？我怎么会在这儿？”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霓裳的秀眉不禁微微蹙起，头脑中还是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在她最后的记忆当中，她分明是在沁春园里头静观着屋内的活春宫图的。即使太过疲惫不小心睡着了，此时也应该是在沁春园当中，又怎会是出现在了这个自己从未见到过的屋子？更重要的是，这个所谓的西凉国师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如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在这个保守的时代，陌生男子是不允许随意进入女子的闺房的。尽管她此时的身份不过是名青楼女子，却也依旧尚未及笄，在外人眼里她还是个处子之身，男女之别之事，还是有所避讳的。
微微抬眸朝着满脸困惑的霓裳看了一眼，司徒珩绝妙倾城的脸上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风华绝代。正当霓裳险些就要为之陶醉之时，司徒珩出口之言，便彻底打破了他那副绝妙的容颜给人带来的美感。
“此乃我的屋子，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不在此处又该在何处呢？还是你想要继续待在那个荒凉的地方，等着被人糟蹋？”
“你……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闻言，霓裳白皙如瓷的双颊瞬时染上了一抹红霞，即便前世接受了开放式的教育，对于男女之事并没有这个时代的人们那样敏感，但是听到司徒珩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件事情之时，一时之间却还是有点儿难以接受。
“那是自然。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国师，又怎会允许我的女人留在那样一个荒凉之地呢？”
眉梢轻抬，司徒珩的言语毫无避讳，一口一个“我的女人”却是着实让霓裳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难不成他也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不成？
“我……你……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羞涩地垂下了眸，霓裳声细如蚊地问道。
“在你献舞之时。虽然那夜你我都是迫不得已，在药效的功效之下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是你的模样我却是刻骨铭心。如此妖娆的身段儿，想来全天下除了你之外，再也无法找出第二个了吧。哈哈……”
相较于霓裳的羞涩，司徒珩的面色却是平静无波，仿若在讲述着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一般，丝毫没有一点儿这个保守时代的人该有的避讳。
“你……那又如何？在众人眼中我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枕，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罢了。不过春风一度，莫非你还打算对我负责不成？”
猛地抬眸，方才还是格外羞涩的霓裳瞬时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言语之中不觉添上了几分底气，却又夹杂着几分自嘲。
其实，自打霓裳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身上肩负着的责任那一刻开始，她的心中便已经明白了自己即将经历的一切。复国之仇，仇大胜天。她区区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岂可轻易完成？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如若没有舍弃一些东西，做出一些牺牲的话，她又如何能够报得了如此大仇？
古代四大美女，貂蝉、西施，纵使天生丽质又如何？终究不还是为了国仇而牺牲了自己，献身于仇人？
自己何德何能，单凭一己之力，若没有做出牺牲，又何谈报仇？
如若没有做好牺牲的准备，那日，她又如何会以身试险，主动去勾引慕容夜。而今，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来到了太子府，置身于危险之中，只为能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
“如若本国师的确是想要对你负责，你又当如何？”
显然被霓裳如此突兀的巨大转变吓了一跳，司徒珩不觉微微一怔，愣了几秒过后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霓裳，挑眉道。
“国师莫要忘记，霓裳不过是个青楼女子。难道国师就不担心如若国师要了霓裳会被天下人耻笑吗？”
原本霓裳的那句负责不过是随口之言，怎料司徒珩竟当真应承了下来。如此毫无掩饰而直白的话语不觉让霓裳深深一怔，险些又一次陷入了温柔乡中。
幸而此时窗外一阵晨风袭来，见缝插针，吹醒了险些痴迷的霓裳。
“如若本国师说无谓呢？青楼女子又如何？如若本国师没有记错的话，那日，是本国师破了你的处子之身。既然如此，青楼女子不过是你的一个身份罢了，你的身子却是干净的。如若本国师当真想要你，又何必在乎区区一个身份？抑或，如若你在乎的是身份，本国师自可重新赐予你一个新的身份。”
不知为何，看着此时的霓裳，听着她如此自嘲的言语，司徒珩的心中竟然有了几分生疼。
尽管与霓裳不过两面之缘，但是司徒珩却是隐约可以感觉到霓裳的身上定然藏着些许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做出如此多让自己惊叹的事情？
“霓裳谢国师美意，霓裳心领了。只是霓裳心不在此，还望国师成全。”
“为何？你可知道，能够得到本国师的赏识是天下多少女子心中的盼念？”
话落，不知何时司徒珩已然走到了床前，如玉般的细指轻柔地捏起霓裳的下巴，逼着她的双目专注地注视着自己。
霓裳的回答，着实让他无法理解。
“国师请自重。如若国师心存愧疚，可否答应霓裳的一个请求？”
尽管司徒珩努力地克制了手指上的力度，但是霓裳如此脆弱的下颌却依旧有点儿难以承受，被紧捏之处传来阵阵痛楚。
微微蹙眉，霓裳狠命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儿，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