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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侍郎此时对镇国公会收下这份礼物那是信心十足,笑着推金瓶至顾恒跟前,恭维道:“所谓宝剑赠英雄,好酒赠大夫。可见再好的美酒也须人赏识。而燕王殿下不好酒,得此酒后立马便想到国公爷,特地派魏某送过来,还请国公爷收下,好全了燕王殿下一番美意。”

魏侍郎话说的好听,顾恒闻言移开了看向金瓶的目光,摆手一笑,推辞道:“王爷的礼物太过贵重,本国公岂敢无故收下?况且无功不受禄。”

若单纯送酒,顾恒肯定毫不犹豫就收下了,但燕王殿下此刻送酒?那就难说了。

魏侍郎心里着急,镇国公这是油盐不尽,看来是不见利,不撒网,坦白道:“魏某也不和国公爷兜圈子,只要国公爷你我与燕王殿下以后同心同力,协助燕王殿下登上那个位置。”手指指向皇宫的方向,顿了顿,又道,“你我就有了从龙之功,燕王殿下也不会忘记我们往日的恩情,到时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顾恒闻言脸色巨变。

魏侍郎不禁淡淡讥讽了一句,“区区一瓶酒,又何须在意?”

意思是说,国公爷胆子也太小了,燕王殿下只是送了一瓶酒,国公爷都不敢收。

“魏侍郎,你大胆!”顾恒脸色青紫交加,显然气急。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敢说,就不怕被杀头。

再说镇国公府的荣耀也够多了,再多下去,恐怕就要被抄家灭族了。

顾恒平了平胸中的怒气,呵斥道:“当今陛下健在,你我岂有认他人为主的道理?魏侍郎你又置当今陛下为何地?”

对于顾恒的话,魏侍郎满脸不屑,劝道:“谁都看得出陛下已老迈,等陛下一去,就是燕王殿下他们的天下。”又掷地有声,“国公爷又何必再冥顽不灵?”

顾恒双眸一沉,不悦道:“魏侍郎不必再说,还是拿着你的酒赶快离开镇国公府罢!”说着将金瓶用布重新包好塞入魏侍郎怀中,边推着他出门,边说道,“国公府这座庙太小,容不下魏侍郎这尊大佛。”

魏侍郎不妨,便被顾恒赶出了门,外面的下人皆默默不语望着他们,不知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国公爷连礼仪都不要也要赶人出门,这是镇国公府重来没发生过的事。

魏侍郎被人围观,顿时臊红了脸。

做官多年,还从未被人扫地出门的一日。今日镇国公连颜面都不给他,让他受此大辱,他魏某算是记住了,以后定报此仇。

魏侍郎胸中怒火交加,不禁撕破脸,贴近他耳朵咬牙切齿道:“顾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燕王殿下能看重你,是你的福气。”

魏侍郎这次的确是被气到了,连国公爷都不叫了,直接叫了顾恒的名字。

顾恒淡淡道:“顾恒多谢燕王的厚爱,但顾恒福薄,无福消受王爷的好意。”

顾恒不痛不痒的表情,魏侍郎气极,手指颤抖的指着他,连声说了好几个“好”字,停顿了片刻,才狠声道:“顾恒,——你是好样的。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顾恒面无表情站在门口,余辉打在他脸上仿若度了一层金光,更显得此刻的冷若冰霜,不理魏侍郎的歇斯底里,沉声道:“顾恒绝不后悔。”

魏侍郎狠狠点着头,警告道:“燕王的事,镇国公还是好自为之!”

也不多说,一甩衣袖飞快离去。他也无颜在此地多做停留。

……

顾姜和躲在书房的隔间,听着外面两人的争吵心里如火中烧。

在顾恒两人进来之前,顾姜和便到了致远斋找书,两人进来时,要避让已经来不及,只好先躲在隔间,等两人谈完公事离开后再出来。期间两人的对话,顾姜和是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知道了燕王要收买父亲的事情。

在《重生嫡女绽风华》这本书中,也就是顾姜和穿进来的这本小说里,并没有写如今的大杞皇帝——元帝,是在哪一年驾崩的,只知道晋王荀策会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建元。

所以,燕王是不可能继位的。

照父亲两人今日的谈话,顾姜和猜测夺嫡之争近日恐怕正愈演愈烈。

在这个时候,镇国公府最好不要卷进去。无论父亲现在是怎么想的,不得不说刚才的做法是对的。

镇国公府先辈有开国之功,如今几代下来依然显赫,再来一个从龙之功,恐怕要遭新皇的猜忌,还不如就这样,老老实实的拥护今上甘当帝党。

无论是晋王还是谁当皇帝,等到新皇晋位以后,虽不得重用,也不会辱没镇国公府,新皇反而会多加安抚,显示自己的仁德。

顾姜和正聚精会神地想着,手中的书却一松,只听“啪”地一声轻响摔到了地上。

糟了,恐怕声音被父亲听见了。

顾姜和慌忙捡起来书,用手绢仔细擦了擦封面,弄干净上面的灰尘。

“是谁在里面?出来。”里面的动静有些大,惊扰了外面的顾恒。他刚坐到椅子上,便听到里面的响动,不禁循声望向里间,厉声喝道。

顾姜和吓了一跳,赶紧抱起书走出去,慢慢挪动着步子到顾恒身边,实则是在想脱身之计。父亲允她进来找书看书,但没有宠溺到可以偷听父亲说话的地步。

顾姜和一脸讪笑来到顾恒身边,小声道:“阿爹是我,姜和。”

对面的男子四十多岁,一身宝蓝色锦袍,看起来身姿挺拔,儒雅俊秀,虽已到中年,但依然可以看出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全身自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完全不像一个武将和身居高位的国公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儒生。

此刻他正手握茶盏,凝眉沉思,显然还未从魏侍郎那番话中回过神来,思索着燕王一脉最近的动作。

顾姜和的话打断了他思索,才发现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自己的女儿。

其实顾恒早就知道里面的人是顾姜和,女儿的脚步声他甚为熟悉,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看到自己的小女儿一身烟罗薄衫,下着流纱翠裙,脸上褪去了稚嫩,已出落的娉婷嫽娆,心里失落和安慰两种情绪相互交错。

失落女儿长大了,过不久恐怕就要嫁人了。安慰的是,女儿终于还是健康长大了。

顾恒望着她出神,顾姜和以为父亲因为自己偷听真的生气了,故意低着头颅,做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博得父亲同情。

顾恒见此眉眼间闪过笑意,但低着头的顾姜和同学看不到,以为自己的表演还不够打动人心,因此头垂的更低了,还哀怨的叹了一口气,一副做错事被父亲抓包等着父亲处罚小心翼翼的样子。

顾恒望向她的目光迅速柔和下来:“姜儿,今日怎么过来了?”也不忍说什么重话,打算把女儿偷听自己和客人谈话这事就此揭过不提,只是警告道:“偷听的事儿,下不为例。燕王的事,想必你都听见了,这事谁也不准说,就连你几个兄长也不行,知道了吗?”

顾姜和闻言笑嘻嘻的抬起头,如好宝宝一样乖乖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父亲,撒娇道:“知道了,阿爹!”

哪还能从她脸上看出其他负面情绪,每次做错事顾姜和都会打亲情牌,顾恒也吃这一套,事情都会“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

如今知道自己今日这关总算过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还真怕阿爹真的找自己算账。

顾恒眉宇带笑,转了话题:“是过来找书吧?”虽是问句,说的却异常肯定。

顾恒没再提燕王的事儿,顾姜和也乖巧的装作不知道,顺着父亲的话,老实道:“嗯,清荷苑的书看完了就过来了,哪知阿爹却不在?”说到这里,有些委屈,“书也只找到一本。”

顾恒闻言立马分忧解难,笑着安慰:“放心,阿爹会继续帮你留意,保证书粮不断。”

既然父亲这么说,想必书很快又会有了。顾姜和刚要回话,却被进来的小厮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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