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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出围墙,横空掠过来一抹黑影,一个横扫腿,将他挡了回去。

他一惊,身子一躲,落到了地上,黑影跟着下来,两人缠斗在一起,打的难分难舍。

“你是谁?”淡漠疏离的声音响起,他一边挡着黑影的进攻,五官只看的见那双狭长的双眼,充满危险的盯着对面之人。

“别管我是谁,将火凤苓留下,你拿不走!”黑影冷声道,手上的招式不停,招招杀机。

“那就要看你的能耐了!”拳拳紧逼,掌掌相扣。

一时难分胜负,忽地,从天而降又一名黑衣人,加入战斗,两人对付一个,很快,他就落了下风,一个不慎,重了一掌。

后来的黑衣人步步紧逼,手快速的撩开他的手,一把抓过他胸前的鼓起,用力一扯,一个毛蓝色的包袱到手,他一掌拍上他的胸口。

那人胸口血气一涌,看到被抢走的东西,眼睛一瞪,就要去抢,奈何连中两掌,力不从心,咬牙看了看两人,身子一跃,蹿出了围墙。

东西到手,两黑衣人也懒得去追,对视一眼,纵身,朝西跨院的方向掠去。

清风阵阵,掠起独属黄昏的凉意。

西跨院,架在河中的小屋。

一抹黑影快速破窗而入。守在门口的慧竹正在打着盹,毫无察觉。

床上,蓝心儿安静的躺着,黑影落到床前,掌心朝上,高高抬起,内力汇在掌心,一掌便要对着蓝心儿拍下去。

忽地,一抹红色身影飞快蹿进来,挡住这一掌。

黑影挥开她,另一只手运起一掌拍过去,红影见状,立马冲到床前抬手接住他这一掌。

身子后退,撞到床沿,发出声响。

惊了门外的慧竹,慧竹推门,便要进来。

黑影一顿,看了看红影,一把抓起她,两人飞快掠出窗户。

慧竹走进屋子,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难道幻听了?看来是休息不够好,去找个人来替一下好啦。”

嘟囔一句,慧竹摇摇头,走了出去,拉上门,边便对面的小院走去。

房中,檐上,紧贴的黑影收起刚刚紧急拔出的剑,无息落下,看了看蓝心儿,身形一闪,消失在屋内。

河边草地。

一抹黑影立在河岸边,身后,站着一抹红影。

“怎么?你要背叛她?”

“你不也一样?老实说吧,她其实根本就不信任你,否则也不会让我行动。”

“所以呢?”

“我接到的命令除了杀主子,还有莫芸。我不动莫芸,有我在,你也别动主子。”

“主子?呵。”黑影冷笑。

红竹看了看他,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就算你杀了主子,莫芸不死,她照样判你死刑。我言尽于此,得失衡量,你心中有数。”

夙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半晌,自嘲一笑,转身,便要从另一边走去。

突然,一阵厉风袭来,夙天眼睛一眯,侧身,提起内力,抬手接过直扑面门的一掌。

两团黑影纠缠在一起,不过几招,夙天就落了下风,被擒住。

黑影将他衣领一逮,闪身消失了身形。

玉竹及莫景熙和蓝星寒三人回到西跨院,一路直奔河中小屋。

走近,玉竹见门外没人,疑惑慧竹去哪儿了,推门,侧身,让两人进去。

莫景熙进屋,发现安若南没在,贼贼一笑,立马冲了过去,在床头坐下,拿起蓝心儿的手握着。

“你个死女人!消停几天了没你跟我斗嘴,我还真不习惯。”

这几日,一直有安若南在她身边,他想挤过来都挤不拢呢,现在,好不容易安若南没在,他可得好好抓住这机会。

玉竹听着他的话,只觉一阵黑线。

主子什么时候和您老斗嘴了?

只有您挨怂的份儿吧。

蓝星寒走过去,看着床上惨白着脸,闭着眼,没有生机的脸,心中一哽。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她幼小的时候就住进了他心里,花开花谢,生根发芽,四季都存在着。

他每每见到她,面上越淡漠,心里爱的越深,因心中有她,纵然日日只能坐着轮椅,无法再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他的世界依然明朗,可后来,七岁以后,梅花林再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日日等,等啊等,她却在没出现过,那时,他的时间万念俱灰,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后来,终于又见到她,她那样洒脱,那样明媚,那样的美。她治好了他,像一个仙女一样。

可是,那样一个自由的女子如今却躺在这,一动不动,是多么让他难受的事。

莫景熙占了床头,他挤不进去,只能站着看着,良久,转身,大步走出去。

东跨院,穆景升已经从南跨院回来,坐在主位。望着桌上的茶杯,出神。

蓝星寒大步走进去,在正中间停下。

“爹,火凤苓找回来了吗?是谁偷的?”

听到他的声音,穆景升回神,抬眼看到蓝星寒,顿了顿,“跟爹说,你是不是喜欢那蓝心儿?”

蓝星寒见他不答,反而如此问,一怔,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是,我从九岁那年第一次看到她,就喜欢上她了,那时候,我从假山上滚下来,成了废人,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我过不了自己那关,直到看到窗外笑靥如花的她,那段时间,我就靠着作画,画她的样子,来走出了那艰难的日子。”

穆景升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那般深刻的情绪,想要让他忘掉蓝心儿是不行了,叹了口气,穆景升起身。

“走吧,我们去西跨院。”

西跨院。

主屋里,仲东石和柳立善上座。

穆景升和蓝星寒进来,玉竹已回到了主屋向仲东石禀报了经过。

“穆堡主,这会儿过来,是否需要我们帮忙?”待两人落座,仲东石问。

穆景升牵强的笑了笑,看了看仲东石,欲言又止。

见状,柳立善见不惯,粗嗓子道:“穆堡主有什么事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

穆景升笑笑,道:“火凤苓不知下落,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回来,穆某来,是想恳请两位,不知可否先替小儿打通筋脉?当然,穆家堡定会尽快寻回火凤苓。”

“嘿,你他娘的,我说你这人啊,还真是不要脸!我们要的东西连影都没见到,你就好意思来先索取报酬了啊!”柳立善一听就急眼了,不客气的骂娘道。

穆景升脸色一僵,盯了柳立善一眼,不好说什么。

仲东石瞥了他一眼,没有喝止柳立善。

柳立善接着道:“你瞪什么瞪,嘿!大爷这暴脾气!别以为现在是在你的地盘,爷就怕了你了,江湖规矩,你到底懂不懂?!好意思啊你!”

穆景升再忍不下,脸色一沉,就要开口。

蓝星寒忙拉住他,不满道:“爹!你说什么呢!”

穆景升轻轻躲开他的手,看了看他,“长辈说话,你别插嘴。”

说罢,又看向柳立善,“兄弟这话就说的过了,你们现在住在我府上,穆某只是在拜托你们而已,就好像你们拜托我将火凤苓给你们一样,怎么到我这就不要脸了?穆某大可不必来此恳求你们,只要找回火凤苓,小儿的筋脉一样能打通,可你没有火凤苓,就不知道会怎样了,穆某之所以过来,不过就是因为答应你们要将火凤苓给你们,难道诸位却不要守信吗?”

“守信?谁说我们不守信了,那也得你先将火凤苓拿来!”他话音刚落,柳立善就立马道。

“立善。”一直不语的仲东石这次却唤住了他。

看着仲东石,他淡淡一笑,道:“我这兄弟说话就是这样,穆堡主别见怪,至于令郎,今日天色已晚,老夫明日便替他打通筋脉,穆堡主放心,魇域宫一向不失信于人。”

穆堡主见他的表情,不像敷衍,笑了笑,拱手,“如此,那便麻烦仲兄了。那穆某就告辞了。”

“是我们叨扰了,穆堡主太客气了。”仲东石跟着起身,目送着穆景升和蓝星寒离开。

直到两人走远,仲东石脸色一凝,大步走出去,朝河中小屋走去。

进门,入眼,一身白衣的蓝心儿盘腿坐在床上,对着房门的方向。

“仲伯。”

仲东石一怔,随即一喜,大步走过去。

“心儿?你醒了?”

“仲伯,让您操心了。”蓝心儿轻声道,双眼充满笑意。

仲东石摇头,在床沿坐下,伸手把上她的脉,须臾,脸上露出一抹惊奇。

脉象竟正常了。

“如此,便用不着火凤苓了?”

蓝心儿点头。

仲东石见她听到火凤苓不疑惑,眼神一闪,定定的看着她。

蓝心儿轻笑,“明日替蓝星寒打通筋脉,我们便出发回圣山吧。”

须臾,仲东石笑,宠溺的摸了摸蓝心儿的头,欣慰道:“心儿长大了,这般优秀,主子在天之灵,也安息了。”

听他说起父亲,蓝心儿怔了怔,复而,跟着笑了笑,没有言语。

良久,仲东石起身,“心儿好好休息吧,虽无大碍了,但也放松不得,我先走了,免得他们都追过来了。”

蓝心儿点头,看着他离开。

房梁上,掠下一抹黑影,将手中的包袱递给蓝心儿。

“夙天已经抓起来了。”

蓝心儿接过包袱,两指一挑,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火红色的一株,像灵芝,又不像。

瞟了一眼,合上,丢给零一。

“莫芸得了九年的火凤苓,还是给她吧。”

零一点头,将包袱收好。

北边的一间屋子。

莫芸坐在圆桌旁,对面,坐着莫殇。

“火凤苓被盗了。”

“查到是谁了吗?”

“我们的人一直监守在穆家堡外面,什么也没发现。”

“那就是说,盗贼是里面的人?”

“会不会就是仲东石他们?他一边答应让玉竹去当说客,转移了穆景升的注意力,盗走了火凤苓?”

“不可能,如果是他,那这会儿,肯定会喂给心儿吃了,他对心儿,不像作假。”

“那会是谁?”

“夙天呢?”莫芸想了想,挑眉。

莫殇抬眼看她,“没看见。”他巴不得他不出现才好。

“会不会是夙天?”

“不可能。”莫芸立马否定,没她的命令,夙天怎敢擅自行动?

莫殇放在桌上的一只手,轻轻磕了磕,须臾,看她,那眼神,想要把她看透。

“你就这么相信他?是因为他真的值得信任,还是,因为……夙鄞?”

听到这久违的名字,莫芸一怔,“不要提他!”握在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分裂成无数碎片,茶水四溅,沾了她一脸。

她瞪着莫殇,对满脸滚烫的茶水,及刺出血的手置之不闻。

“你忘了当年的教训?!”

莫殇心中一痛,迫使自己忽略她疏离的语气,看到她出血的手,拿出一块手帕,也不问莫芸,身子前倾,抓住她的手替她将伤口缠上。

“你越距了!”莫芸冷喝一声,甩开他的手,沾了血的手帕落到地上,孤零零的躺着。

莫殇抿紧唇,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看向莫芸,看到她瞳孔里的自己,那眼底掩藏不住的情绪,她为什么就没发现呢?这么多年了,她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

“就当我没说,那么,你听到这个名字,还舍得将火凤苓让给别人吗?九年了,就差这一株了。”

莫芸一愣,才后知后觉,掌心的痛,狠狠握住,指节都变得苍白。

同样的深吸一口气。

她看着莫殇,道:“十个夙鄞,都比不上一个蓝心儿。”

莫殇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莫芸。

那眼神,有庆幸,有不解,有怅然,有悲哀,又有愤怒。

“那么,十年来,无人敢提及的夙鄞,又算什么呢?”

他曾经,提到夙鄞,被她惩罚,跳进赫拉斯,又算什么呢?到头来,她最在乎的不是夙鄞,那他,到底输给了谁?

莫芸移开视线,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背过身。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莫殇垂下头,温热的东西在眼眶打转了转,终是没有落下,垂着肩,再没有勇气看莫芸一眼,缓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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