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七,花柔的十五岁生辰,花府照例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鉴于及笄礼刚过,就没有再请外人,让花柔自行请了一众姐妹在外面小聚。
四月底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这种时候游湖本该挺舒服的,但是上次的撞船事件给众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故而大家一致选择喝茶小聚,这样总不会再有生命安全上的问题了吧!
事实上生命安全问题确实不会有,只不过,人多的地方事情总会多一些。
‘清茗居’并不是京城最大的茶楼,却以风雅著称,当然这里的点心也是一绝,茶楼共分三层,一楼大厅,大厅一侧有搭高的戏台,固定的时间里会有伶人登台弹曲唱戏,二楼全部设雅间包房,三楼只有两间视野极佳的大包间,外可赏街景,内可赏园景,面向大厅的一侧还可以看戏听曲,且内置洗手更衣间,正宗的豪华观景房,当然其价格也不菲。
每逢节假日,三楼的两个大包间便会时时爆满,客人需预定才有机会得到,平日里还算好,总有闲置的,今天日子并不特殊,却两间都有人,花柔她们就占了其中一间。
她们来的时候另一间还没有人,那是后来才来的,因为并没有包下三楼,花柔也无话可说,好在里面设施一应俱全,她们也没有出门的必要,与隔壁的人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
午时一过,楼下大厅便有伶人登台献艺,据说今天表演的并不是茶楼内固定的伶人,而是外聘的艺人进行首场试演,听说剧目新颖,唱词独特,客人反映好的话茶楼就会留用。
蓝若依一听便双眼发亮,据说她是资深戏迷,花柔对此大为不解,一个不到十五的少女是如何资深法的,莫非打娘胎里就开始听了?
外面锣鼓一向,蓝若依便搬了椅子坐到了窗口。花柔对戏曲无感,听不懂‘咿咿啊啊’唱些什么,便带着同样无感的几位打起了通关,牌是她自制的,平日里与丫头们用以消磨时间的。
由于其他人都不会,花瓣负责教导顾氏表姐妹,花柔则亲自教明芋,明芋带来的一位与之交好的庶出姐姐在一旁观战,这位姐姐不久后就要嫁人,明芋带她出来走动走动。
江芷琪则两头跑,结果被两头嫌弃,她在桌前痛定思痛,最后喝了一壶茶,吃光一碟点心,跑了几趟厕所后决定看她们打通关。
花柔这边赢了牌心情舒畅,正想大笑三声舒解一下得意忘形的情绪,一抬头却见蓝若依一个人坐回桌前,眼眶有些发红,似受了不小的委屈。
“依依怎么啦?戏曲不好看吗?”不好看也不用哭啊,花柔疑惑地看向蓝若依身边的丫头,小丫头来回看着蓝若依和花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什么,刚才被风吹了眼,眼睛有些不舒服。”蓝若依明显不想多事。
“你说!”花柔明显不信,指着丫头问。
“根本不是的,小姐是被隔壁的登徒子轻薄了!”小丫头一跺脚,不顾蓝若依的眼神阻止,全招了。
咦?隔壁,登徒子?如何轻薄的?她刚才没听到什么呀?莫非用眼神轻薄了?靠,古代女子真是矫情,大气如蓝若依也不例外!不过,既然依依不喜欢,那她总要帮她讨回公道的,至少也要轻薄回来!
“别,柔柔,跟那种人犯不上!”蓝若依见花柔那副架势,立刻一把将她拉住,一边朝小丫头瞪了一眼,叫她多事!
“那怎么行,讨不回公道总要讨回些利息。”花柔从来不是轻易吃亏的主。
“不过是些地痞流氓,犯不上脏了咱们的眼。”蓝若依不想惹事。
“我是流氓我怕谁,他们还能比我更流氓!”花柔拍着胸脯,换上一副痞样,一边让丫头去楼下挑两名功夫最好的护卫上来以防万一,一边已窜到了窗前。
两间大包房的窗户是并排的,对面窗口正有人探头探脑,一见花柔出现立刻流气地吹了声口哨,窗口顿时又多出了几颗脑袋,花柔定睛一瞧,当即明白了蓝若依为何会觉得委屈了。
靠,当真是一群歪瓜裂枣,尤其冲在最前面微胖的那一位,说实话这人长相还不算太差,只是浑身那气质太不堪入目了,饶是花柔这种抵抗力好的也有点吃不消。
只见那人眼泡浮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眼神闪烁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之人,而他看人的眼神就象在剥人衣服,猥琐且下流,直想叫人抠下那对罪恶的眼珠。
怎么有人会长得这么贱!花柔开始有点后悔,难怪依依说会脏了眼睛,果真看一眼就叫人浑身不舒服啊!估计就是此人把依依看哭了。
“汰,远看人身猪脑,近看猪身无脑,啧啧,大叔你长相不好不是你的错,跑出来吓人就大错特错了!”花柔说完怕自己说得太文艺,对方会不会听不懂,想着要不要说些通俗易懂一点的。
这边大部分的人都是见识过花柔毒舌的,她们躲在后面吃吃地笑,隔壁大叔们却集体沉默了,倒也不是听不懂这种文艺范,而是完全反应不及。
本来他们见到蓝若依这样的超级美女已经吃惊不小,谁知刚盯走了一个害羞的小美人,又来了另一个大胆的小美人,他们正在打赌这个能坚持多久,谁知对方却先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人身攻击。
被誉为‘猪身无脑’的那位仁兄一向爱好美人,一下见了两位极品美人早已‘猪心荡漾’,但是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蓝若依身上的那种书香贵气与大家之气,因为自身没有嘛!
谁想到隔壁那个泼辣小美人一照面就骂人,他一时没有心理准备,忘了反击,而且他只擅长猥琐,却并不擅长骂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要怎么骂回去。
“小美人,哥哥不是出来吓人的,哥哥特意出来陪你的,叫你身边的另一个小美人一起过来陪哥哥乐呵乐呵!”猪兄不会骂人,只得拾起老本行,调戏美人他在行!
这边顾萱听到声音突然眼睛发直,而琦表妹则捂着脸躲进了角落里,因为大部人的注意力都在花柔如何‘讨要利息’身上,所以基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异状。
“大叔你不觉得身体发虚腿脚发软吗?说话长一点就接不上气来?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一到床上就想死?”就这点道行花柔根本不放在眼里。
对方没有马上回话,似乎真的在考虑花柔所说的症状,好象,似乎……
“大叔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看大叔皮肤松弛,目光呆滞,眼泡浮肿,明显属于肾虚不举,阳痿早泄之症,大叔你纵欲过度,若再不加以节制只怕以后就不能再做男人了!”
这话真假掺半,虚虚实实很难叫人分辨,对面的人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猪兄,似乎真是那么回事,不禁心里犯起了嘀咕,其中一人反应较快。
“小美人你倒懂得挺多,是不是经历的也多啊!”随着这人话音落下,隔壁顿时响起一片猥琐的笑声,总算他们也扳回来一局。
“告诉你也无妨,本小姐精通医术,要不我也给这位大叔瞧瞧,看看有哪些见不得人的暗疾,我看大叔你——哎,别走那么快啊!”花柔也不动怒,气定神闲地要给人看病。
哪知道她话刚一出口,窗口的人头立马消失干净,只剩下猪兄依窗独立,似乎正在考虑是否要有所节制,还是贪图眼前享乐,以后不做男人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