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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叫茗兰,服侍我的日子不长,还有一位叫紫宵的侍女,两人在恭凝阁一同伺候我的饮食起居,起初恭凝阁是有六名侍婢的,但被我差遣了四名,她说我喜静,人多反而觉得太杂。

再说寐宁王府,是当今皇上特意命人整修后的华丽府邸,四宫六偏殿,我与沈宁玉大婚之后,便住进了坐北朝南华丽又精致的恭凝阁,传闻皇上与沈宁玉手足情深,这江山能坐得稳定沈宁玉也有一半的功劳,他在当年平反的战争中有勇有谋,虽然当时不过十七年纪,皇上对他却颇为赞赏,十九不到便被封王,重视之程度可见一斑。

沈宁玉的侍妾不多,只有两人,一个是四品都司贺恭候的女儿贺婵,为人处事以善而行,与沈宁玉从小相识可谓青梅竹马,还有一个便是沈宁玉前不久出征讨伐边疆小国时在对方军营解救出来的潘氏,他叫她鸯儿,身份不明却十分受宠。

由此可见,我在王府的地位是很尴尬的,很快我便发现,所谓的王妃不过是徒有虚名。

漫漫数月一晃而过,无数次我想用一切可以结束生命的方式结束我的生命,但在犹豫的最后一刻总是被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打败,我有求生的欲望,这是人的本能。

茗兰不过十四岁年纪,长得清秀可人,但胆子太小,总是会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紫宵就不简单了,芳龄十六,貌美如花,伶俐又会察言观色,但是她总是盯得我太紧,生怕我会有个什么闪失一样,在她身上我总有种畏惧的感觉,不敢与她交谈太多。

恭凝阁大若庭市,却冷冷清清,转眼数月过去,已然深秋,落叶飘零,秋风簌簌,我想起洛杉矶的秋天,与这里的却是大相径庭,我突然变得很怀念,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活在二十一世纪是多么美好又幸福的事情。一日清晨,我从茗兰的叫声中惊醒,慌乱地出了寝殿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只全身褐色毛发的小狗,地上是一滩鲜红的血迹,它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我吓得哑然,望着血迹久久无法平静下来,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母亲死时的血腥画面,终于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紧接着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我晕血,我怕红色,在亲眼见证母亲死亡画面之后,我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很久以前我的生活就已经不正常。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茗兰和紫宵搀到了床榻上,茗兰为我端来了压惊的汤药,我一口就喝得见了底,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问她:“怎么回事?”

一旁的紫宵手接过空碗,轻声地说:“是潘夫人的狗,我已经叫人处理好了,王妃可好?”她无不担忧地询问。

我无力地摆摆没有大碍,不过一场虚惊。

“扶我出去走走。”我掀开被子穿鞋起身,坐在铜镜前等茗兰为我梳好发髻,她一双巧手很会拨弄头发,等她梳好时,才满眼羡慕地感叹:“王妃可真美,若不是耒国人,王爷一定将你视若珍宝。”

我有些惊异地回头,认真地望向笑意盈盈的茗兰,问:“我不受宠的,莫非是这个原因?”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笑容开始变得很不自在,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好奇地正要问她个究竟,屋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慵懒的女声,毫不客气地大喊:“姐姐可在?”

“是潘夫人······”茗兰畏惧地小声呢喃。

我寻声望去,一位柔态媚骨的女子带着一位婢女巧步盈盈地走了进来,想必就是潘氏了。

她生得朱唇媚眼,肤白体柔,用现代的话说是五官立体,用古代的话说是沉鱼落雁,没想到古时颇有身份的女子,一个个都貌若天仙。

“我的心肝儿可是死在恭凝阁的,王妃姐姐可要给妹妹一个交代。”潘氏恶狠狠地瞪向我,恨不得要剥了我的皮一样。

莫非就是那条无故死在恭凝阁的狗?这潘氏也太动气了吧。

我瞧她媚眼中带着刁钻,似乎是早有预谋故意为难一般。

她见我半响没说话,更加得意地放大声调:“姐姐莫要装傻,今日不解释清楚,妹妹一定会禀告王爷要他为我做主。”

“王妃向来无欲无争,潘夫人又何必为难?”

为我出言抱不平的是紫宵,虽然是为我说话,但语气中对潘氏依旧存在尊敬。

潘氏听后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望向紫宵,喝道:“一个下人,也敢要求本夫人?”

“想必是仗着主子是王妃,才这般不将夫人放在心上。”潘氏身后的丫头有意挑拨,潘氏听后不仅不恼,反而慢悠悠地走近紫宵,扶袖轻笑道:“姐姐平日受王爷的气,现如今窝囊得连下人都看不过去了,呵呵~”

“潘夫人请适可而止!恭凝阁还是有主人的,岂容你出言不逊这般放肆!”

啪!

紫宵话音刚落,潘氏就扬手挥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吓得一个激灵,更恼恨她的嚣张跋扈。

“你瞪什么瞪?你有资格瞪本夫人么?”潘氏得意地斜视紫宵,脸上的表情不可一世。

我哪见过这种场面,嚣张的潘氏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你给我出去!”我指着门口,气势薄弱地轻声命令潘氏,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也许以前的王妃真如她所说是懦弱窝囊的吧,茗兰说失忆前的我对潘氏的有意刁难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就连王爷沈宁玉为难我都会落泪,如今竟会一反常态命令潘氏离开恭凝阁,实在令在场的人不敢相信。

“你在命令我?”潘氏微眯双眼正色地问。

“夫人莫要误会,王妃不是那个意思······”胆小怕事的茗兰连忙解释,生怕潘氏会吃了我一样。

“本夫人准你说话了吗?”潘氏将怒火全发在可怜的茗兰身上,最后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不甘心地甩袖离去。

我赶紧走近紫宵探望她被打的脸庞,鲜红的手指印清楚地印在她的脸上,我暗自惊叹潘氏的狠辣,竟下如此重手。

“王妃怎么办啊?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茗兰害怕得快要哭了出来,双眸里已含了些许泪花。

“不要怕,我还在呢。”我轻声安慰,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紫宵却戒备地看着我,像不认识我一样,也许我和从前的王妃真的很不一样,紫宵看我的眼神才会那么戒备,晚膳用过之后我有意问起茗兰失忆之前的我,到底是不是如潘氏口中所说的窝囊。

茗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慢地说:“王妃之前,都是很纵容潘夫人任意妄为的,潘夫人欺负你,你从来不与她计较,而且给足她面子一味地向她低头认错,我看着都心疼你。”她忽然语气变狠,愤愤道:“说到底都是潘夫人欺人太甚,王爷明知她经常为难你也由她胡闹!”

说起沈宁玉,我到想起一件事:“王爷讨厌我是因为我是耒国人这么简单?”

茗兰犹豫再三,才支吾着说:“他听信外人谗言,深信你是耒国安排在皖国的内应,所以······”

她没再说下去,而是失落地垂下了头。

我终于搞清楚了状况,却发现林青语的存在原本就是一个悲剧,阁楼暗影,秋风残叶,古时女子的命运,从来由不得自己,我忽然很同情林青语,姿色倾城,嫁最中意郎,却不得真心,我相信她一定是对丈夫有情有义的好女子,才会对沈宁玉的为难视若无睹,依旧贤良淑德地渴望他。原以为潘氏只是心血来潮胡闹一番,暮色时分却有下人来说王爷请我去御合宫,要亲自面见我。

我听后忧愁满怀,听茗兰提起,沈宁玉是从不主动面见我的,今天这样反常,不难想肯定是潘氏添油加醋在他耳边告了我的状。

担忧的不止我一个,茗兰和紫宵也是满面愁容,这潘氏毕竟不是善类,沈宁玉对她又极其宠爱,这次前去,怕是要看尽潘氏的脸色了。

那下人看出我的担忧,急着解释道:“王爷说只是家宴,王妃赶紧随小的去吧。”

我别无选择,只得在他的催促中与茗兰和紫宵一同前往。

夜幕笼罩下的王府格外宁静,烛灯在秋风的光顾下忽明忽暗,显得异常寂寥。

难道是鸿门宴?

我想得有点多了,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沈宁玉会不会像电视里满脸络腮胡,皮肤黝黑的粗莽王爷一样?我不得而知。

忘了走了多久才到御合宫,还未身置正堂,堂外的侍婢和护卫便都一一向我恭敬地行礼,我有点受宠若惊,这样的画面我只从电视上看到过,时至今日,我还未真正适应这个王妃的身份。

真正令我瞠目结舌的当是御合宫的气派与富丽,金碧辉煌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欧洲的奇异建筑,正堂门外上方一块镶金匾额,上面提着‘御合’二字,我迈进门栏时才发现御合宫的奢华,鹅黄色绣花地毯,朱色油漆尽显高贵,正堂上方字画当属一绝,眼睛再往下一寸,正北方檀木软椅上,斜坐着一位目光深沉,气宇不凡的翩翩男子,面容俊逸,五官精致,轮廓明朗,头插金冠玉珠,就像宛如天降的美男子,我一时看走了神,竟忘了我惊叹的男子就是沈宁玉,直到一侧的潘氏一声有意的咳嗽,才将我拉回了神。

我这才注意打扮得华丽的潘氏坐在沈宁玉的左侧,桌前美酒佳肴,的确像是宴会一回事,而沈宁玉的右侧,则坐着一位低眉走神的女子,穿着素雅,但也不失隆重,只是眼中没有潘氏的戾气,相比潘氏,她有一种与世无争、冷漠的淡定神情,只一眼,我便知道她就是与沈宁玉两小无猜的贺婵。

“王妃大病初愈,倒变愚钝了,是否要本王亲自请你就座?”沈宁玉面无表情,眼中却略带嫌弃,语气冰冷道。

贺婵听到他的声音,轻轻抬眼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走神。

我注意到贺婵的旁边有一处座位,便慢慢地走过去坐了下来,就座后我悄悄偏头看了一眼左上方的沈宁玉,发现他的目光竟一直紧紧追随我,只是身子未动,依然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冷漠样,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无措地重新回头注视我的正前方。

“在家宴开始前,本王要惩治两个人。”

我听后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来人,将恭凝阁的茗兰和紫宵拖下去杖责三十。”

身旁的茗兰听后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门外则进来两个壮汉,径直走向茗兰和紫宵要将她们拖下去,我惊得立刻站起来护住身后的茗兰和紫宵,那两名壮汉竟也不敢动手待在原地等待沈宁玉的命令。

“林青语你反了么?”沈宁玉直呼其名愤怒地吼向我,眼中也有了震惊之色。

其实震惊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潘氏和贺婵,他们万万不会想到,从前只会啼哭落泪乞求的王妃,如今会护住两个侍女。

“给我一个惩治她们的理由!”茗兰和紫宵今日为了我而冒犯了潘氏,现在我该拼尽全力保护她们,我语气虽然铿锵有力,内心却在发麻,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多么威严,而我居然会有勇气要他给我一个惩治她们的理由。

“本王惩治两个奴才也要过问你?”他发出一丝冷笑,继续道:“就算是惩治你,本王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气愤地呼出一口气,这时才发觉堂上盛气凌人的男子是多么令人生厌,先前对他的惊艳之情,早已抛在脑后。

“王妃姐姐如今好大的口气。”潘氏一脸怨气地斜视我,嘴角却露出阴冷的笑容:“你的两个丫头今日对我出言不逊,目无尊卑,王爷教训一下也不行么?”

真是好笑,我嘲讽一笑,问道:“出言不逊?目无尊卑?全都是你在作怪!”我朝潘氏吼完最后一句,沈宁玉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逆来顺受的王妃会变得这般胆大妄为。

潘氏故作姿态柔声低语,撒娇状靠向沈宁玉媚声道:“王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的小心肝儿枉死在恭凝阁,妾身不过是前去问问姐姐,便受了那两个丫头的气,如今姐姐却倒说是妾身在作怪······”

沈宁玉揽过潘氏的肩膀,疼爱地拥着她,转头却下命令:“茗兰与紫宵杖责三十,王妃出言不敬,杖责二十。”

我听后身子一颤跌坐在地上,沈宁玉怀中的潘氏却笑得花枝乱颤,他们如此串通一气,我再如何解释也没有用,反抗只会令局面越来越乱,索性我什么也不说,任由他们将我们主仆三人拖下堂。

那二十大棍打得我只剩下一口气,腰以下的部位无法动弹,可怜茗兰和紫宵,那三十大棍如何承受得了,这王府哪是人人羡慕可以锦衣玉食的天堂,简直就是黑暗的地狱,圆滑的潘氏,冷漠的沈宁玉,若我继续待在这令我不堪的王府,往后的日子还有几天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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