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爱情不过是逢场作戏,果真如此。
我恭敬地向沈宁玉弯腰行礼,直接忽略他的话,道:“绕心先行告退。”沈宁玉失落的站在原地,对我的拒绝百思不得其解。他想留我在王府,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对付男人往往就得反其道而行之,男人越是得不到的,偏偏越不想放手,沈宁玉正是这样的人。
贺婵扰乱了百花舞,我们不得不中途退场,宴席依旧在进行,在离开王府回醉烟楼之际,我对沈宁玉殷切地盼望一番,他也是痴痴地注视我,小口地饮酒。
肖姨对我的做法叹息不已:“那可是堂堂寐王!绕心,你……你怎么拒绝了!”我毫不惋惜地摆弄发髻,笑道:“他要是真心的,自然会回过头来找我,我不过试试他,肖姨不要动怒,不过也罢,如果对我欢宠只是一时,我倒还不如留在醉烟楼。”
她沉思片刻,大概觉得有道理,片不再絮絮叨叨。
其实我心里也在打鼓,如果他只是一时兴起觉得我长得像他已故王妃,那我再进王府就渺无希望了。
我在醉烟楼一直苦等沈宁玉的到来,直到半个月后,肖姨敲了我的房门,言语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大声道:“绕心,寐王要见你,把门打开罢!”
我坐在铜镜前一阵欣喜,他到底还是来了。
我抑制不住袭击的喜悦之情,慢悠悠地迈步开门,见到等候在此的肖姨和沈宁玉后,便舒眉一笑:“王爷,肖姨里面请吧。”
“我就不了,姑娘们找我有事儿,你们聊着。”
她离开之前还对我使了个眼色,大概是叫我好好把握。
我在此刻觉得尴尬起来,侧身让他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他在房中一番打量,便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从来不相信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长得一模一样,你和我故去的王妃真的很像,除了声音。”
他先打破了沉默,一段话便把我吓得以为我被他识破了身份。
我皱着眉头望着他:“我不懂王爷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你不想进王府吗?本王就这般的没魅力?”他岔开话题挑眉问道。
“王爷玉树临风,俊逸潇洒,哪个女子不为心动?只是王爷妻妾众多,难免对我只是一时情起,日后定会将我抛诸脑后,绕心倒是想找一位真心待我的男子,无论富贵清贫,一生一世一双人,半梦半醒半浮生。”我自己都很诧异自己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沈宁玉若是真心待我,我倒愿意与他一生,抛弃仇恨。
“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半梦半醒半浮生,绕心…”他走向我,温柔地拉过我的手,看我的眼神也是柔情蜜意变得迷离了。
我在空气中嗅到了暧昧的味道,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这种味道令我痴迷。令我神魂颠倒。
他突然吻向我,我躲闪不及,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我也与他应承起来,他顺势将我抱上了床上,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褪去我的衣裳,他的吻灼热又温柔,时而落在我的脖颈,时而落在我的香肩锁骨,我突然想起那夜他莽撞闯进恭凝阁的情景,便打断他的热情,托住他绝美的脸庞,他气喘吁吁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停下来。
“你爱我吗?”我天真又深情的问他。
他喘着粗气,然后在我嘴唇一吻,道:“爱。”
听了他的话我满心欢喜,我相信了,开始主动吻上他的唇,与他热烈的承欢。第一次觉得,沈宁玉是这般的温柔,哪怕他在床上对所有女人都是一样。
他在床上停留在半夜,怜爱地拥着我,我睁开眼睛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由脸庞绯红。
“明天我来迎娶你。”他不容质疑的口气旦旦道。
“我不要做你的妾。”我柔声提醒他,似有一种得寸进尺的意味。
他笑着抚摸我的青丝,然后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摸索,道:“那就不做妾。”
“我要做你的王妃。”我试探地提出要求,看他的反应。
没料他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我的要求不屑一顾:“我的王妃是林青语。”
我再次费解地打量身边的男子,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真的爱我?
没等我想明白,他便穿上衣服准备离开,我捂着被子盖在胸前,侧做起来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明天我穿上大红嫁衣等你娶我过门。”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然后离开了这里。
夜色微凉,我坐在床榻边回想起以前与沈宁玉的点点滴滴,猛然发现我是这么的对他难舍,他待我的一切仿若历历在目。
我感到不可思议,我竟然爱上了一个古人。
有过那么一刻,我想就这样与他一直温存下去,无论我的仇恨有多么浓烈,我都愿意放下过去。
第二天清晨,肖姨说得到了沈宁玉的嘱咐给我送来了凤冠霞帔,并使唤两位姑娘为我细心打扮了一番。
我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欣喜,伤感,心酸,总之造化弄人,这多么戏谑,我竟然再次嫁进了王府。
沈宁玉没有食言,果然八抬大轿隆重地来醉烟楼迎娶我,姑娘们羡慕地将我簇拥上花轿,在喧闹的唢呐声中,轿子便远离醉烟楼向寐宁王府的方向行去。
出乎意料的是王府虽然贴着喜字,高挂着吉利的红绸,却不见一位宾客。
我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处了轿子,她们将我搀进正堂,我便落在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
是沈宁玉。
他与我拜过天地,便横抱着我准备进洞房,可就在此时,贺婵带着数名丫头和家丁闯了进来,气势汹汹仿若要与我势不两立的架势。
“这个女子,王爷今天万万不能娶!”
她眼神凶狠地瞪向我,好像一点也不畏惧沈宁玉。
沈宁玉放下我,冷冷地问她:“本王不过是娶一个女子,这也要经过你的同意么?”
“妾身斗胆问问王爷,你可查清楚她的来历了吗?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怎么到烟雨楼的?堂堂寐宁王府,怎可容下一位身份不明的青楼女子!”
面对贺婵的紧紧逼问,沈宁玉的面色已经变得很难看:“我不在乎,只要我喜欢。”
“可我在乎。”贺婵情绪崩溃地吼向他,眼底流露出失望和伤心:“你还在恨我!还在恨我,我说了多少次,林青语不是我害死的,我去的时候居荷堂已经起火了,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好笑,她真是会做人,这种鬼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不承认倒也罢,反而还装可怜,我原本放下仇恨只愿与沈宁玉相伴一生,可她的辩词不禁让我怒火万丈,贺婵这小人,原来……她一直在骗我,骗我说我是沈宁玉的棋子,骗我说杀我是沈宁玉的意愿,天啊,这么看来,沈宁玉根本就没有像让我死的意思,我竟误会了他这么久,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贺婵的阴谋罢了。
“茗兰可不是这样说的!”
沈宁玉终于忍无可忍怒吼向她,她吓得一个激灵,沉默片刻后,她弱势地开口:“好,王爷要是娶她也可以,但她必须有身份,不然,婵儿只好一死,来阻止你们的好事!”
她说完,便侧头对身边的人道:“把你说知道,全部一字不差地告诉王爷。”
“是。”
我抬眼看向那位女子,震惊地发现原来是柳絮,我忽然觉得大事不好。
“绕心姑娘……是有目的的,她,她一心想进入王府,还曾嘱咐肖姨帮她隐瞒她的身份,而且……而且她的身份,是在可疑。”
她说完,严重充满惧怕和歉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我气愤地盯着她,反问:“我与你不是很熟,你怎么自以为对我知根知底?我可说过我要进王府是有目的?我的身份可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要陷害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被我的问话呛得一阵沉默,并向贺婵投去求助的表情,我真是大意,那日与肖姨的谈话竟然忘了她的存在,现在竟然联合贺婵来陷害我。
“王爷,绕心是肖姨的远方亲戚,如果侧王妃不信,大可叫肖姨来对峙。”
我毫无所惧地面向贺婵,神情悠然又自信,她不怒反笑,立即点头同意:“好,我就满足你,如果柳絮所说属实,我定会将你赶出王府!”
“如果她说的不是事实呢?侧王妃又该如何?”
我咄咄相逼,她一时语塞竟没了底气:“便依王爷……让你过门就是。”
听了她的话我冷笑不已,沈宁玉早已经被贺婵磨得没了耐心转身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等待肖姨的到来,我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对贺婵耳语:“不知道侧王妃又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