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多嘴,看来是我对你们太纵容了,一个两个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母亲气冲冲的打断玲珑话。
“娘,喝杯茶消消气。”我笑着站起来倒杯茶,朝玲珑她们眨眨眼说:“你们都下去吧,有事会叫你们的。”
“哼!”南宫氏犹未消气的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好啦,娘,您就别生气了,玲珑也是为了你好,想来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不说别的,就看她忠心这个份上,您也应该原谅她不是?再说……”我略一停顿,看了看依然沉着脸的南宫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算玲珑不说,女儿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想来爹爹一定又是在您这里吃了闭门羹不是?不然爹爹才出征回来,按理说爹爹应该和您说说话才是,可如今……”
我迟疑的停下来,看到南宫氏脸上闪现出几丝痛苦的神情,不由得暗自也在心里叹气,人都说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南宫氏至今不肯原谅我那将军爹爹。
“娘,”我慢慢靠在南宫氏身上说:“娘和爹爹是悦儿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牵挂了,女儿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娘您能开心、快乐,您也许不知道,每当我看到二妹妹她们那么幸福地依偎在爹和姨娘身边时,我有多羡慕,我有多渴望也能像她们一样,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这么说着,禁不住又有些想流泪,是啊,我多想……多想……我好想陪在爸爸妈妈身边,他们那么辛苦的把我养大,母亲身体又不好,现在我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还不知道家里又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悦儿,是娘对不住你,娘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可是……可是……”南宫氏面露痛苦之色,眼里却是一片决绝之色:“女儿,就当是娘亏欠你的,娘对不住你,其他的娘都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娘,为什么啊?!您和爹爹都是年过半百之人,时光如梭,若白驹过隙,人生百世,也不过就是区区几十年而已,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茫茫人海能有缘做一家人,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更何况,我看爹爹他心里还是有您的,您这样,爹他不好受,娘心里也是也应该一样的痛苦,不是吗?”
看着南宫氏别过去的脸,我知道她心里多少已经有些动摇了,只是面上还是一直倔强着,只怕还是解不开心里的结吧……
“再者,爹他常年出征在外,九死一生,人生憾事自古数不胜数,娘就真的忍心这一生就与父亲这么形同陌路了吗?”我抬头看了看神情有些许松动的南宫氏,继续说道:“女儿这几年冷眼旁观,人情世故、世态炎凉,在我们家也比比皆是,若是……若是……不过好在女儿虽天性怕水,但亏得女儿福大命大,有幸可以继续服侍您和爹爹。”
看到南宫氏有些动摇的神情,我趁胜追击,下了一剂猛药,既然这南宫菱悦是南宫氏绝对不可以碰的死穴和底线,那我也只有从这个软肋下手,才能彻底刺激南宫氏,果然不出我所料,南宫氏的头猛地一抬,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不时闪过几丝狠戾。
看着沉默的南宫氏,我也一时无话,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我既已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南宫氏肯定不得不深究我那次落水的真正原因,一个天性怕水的人,怎么可能在大冬天去溜冰玩。再说即使是傻子,见了自己的害怕的东西只怕也会退避三舍吧,哪有人会上杆子碰那些怕的要死的东西,更何况这南宫菱悦又不傻!
南宫家这几年都是雪姨娘在管家,南宫氏是天天只知道念佛经,老太君年纪又大了,有些事虽是有心,只怕也是无力,加之老太君之前的那一番话,有些事就算是知道,只怕也只能睁眼闭一只眼,南宫瑞又常年出征在外,在这个家里真正的掌权人明里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心里,哼!只怕却都把这雪姨娘当成真正的女主人了吧!不然这府里也不敢这么对我和南宫氏,这其中十有八九定是这雪姨娘指使的,要不然这南宫凌薇和南宫菱音也不会这么猖狂!尤其是那南宫凌薇简直是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这南宫家人丁稀薄,府里只有这么几个小姐,南宫瑞至今也没有儿子,可眼管眼鼻观鼻对的,倒未看出南宫老太君为子嗣着过急,按理说在古代,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向来是重男轻女的厉害,为何不见老太君有过丝毫为南宫瑞再纳几房妾室的念头,除了那大越王朝的那个皇帝赐的两个女人。这雪姨娘和青姨娘不过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按理说为南宫家再添子嗣完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如今看来她们也不过和娘一样,只有一个女儿而已,这不得不让人沉思……
今天要雪姨娘交出管家权时,老太君和南宫瑞明显是向着娘的,不然就算是雪姨娘有天大的错处,可这些年把南宫家打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就算是苛待主母嫡女,把这些年缺的短的补过来不就行了?怎么三言两语就完全剥夺了雪姨娘的管家权,连辩解的机会也不给,除非是老太君原本就不想雪姨娘管家,肯定有什么原因让老太君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如今被我抓住把柄,老太君不过就是以此为由,趁机训斥并夺了雪姨娘的管家权,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是被老太君利用了而已,想到这,我心里不由一阵一阵的发凉,难怪南宫氏今个儿拉住我不让我多说。
亏我还自喻聪明,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还犹自沾沾自喜,真是蠢得要命。这老太君虽明上对我疼爱有加,实际上也不过是看我还有几分利用的价值而已,倘若有一天,这南宫家有难临头,难保这老太君不会第一个把我推出去,她明知这皇宫是龙潭虎穴,我如若入宫必定没有好日子可过,换句话说,我不过是皇上为了牵制南宫家的一颗棋子而已,这一点我相信老太君比谁都清楚,可她依然一言不发,现在想来真着实让人心寒!
“那次你去亭心湖身边都有谁跟着?你还记得吗?”南宫氏沉思了半响,一脸阴霾的说。
“女儿记不大清了,隐约听小翠说只有二妹妹和三妹妹在场。”我一脸凝重的说,经过刚才一番反思,我突然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不知道这个家里我还可以信任谁,南宫氏吗?我相信她之前问我愿不愿意入皇宫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可难保将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放弃我……
这南宫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相互之间相亲相爱的像一家人一般,每个人看似都像是真心关心对方,可一旦刨根究底,那事实不由的让人心寒,在这个家里压根不是亲情稀薄,根本就是没有亲情而言!说到底,每个人都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那些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话用在这个家里还真是贴切的厉害!
“那日的情形你可还有印象?可还记得些许?”南宫氏慢慢捏住茶杯问道。
看南宫氏手上爆出的青筋,我知道我的目的已达到。
“不记得了,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点点印象,可是要仔细想,又想不起来。”我佯装头痛的说。
“好!很好!真是好啊!”南宫氏砰地一声捏碎了茶杯,连声说道。
“娘,你没事吧?”我大惊失色的看着冷笑着南宫氏,不是说这南宫家的女眷一律不得习武吗?可是这南宫氏哪来这么大力气?不是说她一向身体不好吗?这茶杯莫说是个正常女子,就是男子也得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捏碎,这南宫氏是怎么……
“娘没事,别担心。”南宫氏勉强掩下眼中的狠戾,摸着我的头笑着说。
看着眼中依然隐隐带着某种狠绝和暴虐的南宫氏,我在心里禁不住狠狠打了个冷战,看似弱小的母亲竟然是这么的深藏不露,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也许整个将军府的下人都没有他们看起来那么简单!比如那个玲珑,还有青姨娘!总觉得这个青姨娘比那个雪姨娘还要可怕!
“悦儿不怕!”许是南宫氏看我长久不语,以为我被吓到了,笑着把我揽入怀里说:“是娘吓到你了,你也许不知道你的外祖父,也就是我的父亲,是南陵玄子的后人,你只知道娘叫邢红英,却不知道其实你外祖父一家其实是南陵后人,后为避祸这才改头换面,变换姓名,所以娘定有办法保我悦儿一世平安,今后不会再受制于任何人!”
看着南宫氏一脸神秘的靠近我说出这么一段话,我感觉整个人整个心都在狂跳不已,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竟不知作何表示,只觉得后背冰凉一片,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觉得干脆整个人晕过去算了!
南宫玄子!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虽刚来这里不久,但也看过不少关于他传闻的书,只知道他精通各种武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知各种药理,凡是经过他手的人,哪怕是已经奄奄一息毫无希望可言的人,也可以立马恢复活力,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更为夸张的是,世人当时都传南陵让你三更死,无人能活过五更!甚至可预料未来,只要是他预料的事就一定会发生,大越国开国皇帝赫连蹇自己所以顺利攻破皇城,也全是靠他的帮助。而且他本人英俊非凡,仙骨道风,更有人说他是神仙转世,世人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实在亵渎他。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的家人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南宫玄子也忽然消失,从此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