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扬州城,苏府大门口,苏员外带着一干家眷早已在此等了大半日。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苏员外心中不免焦虑,“御堂前日信上说,今日晌午便能进城,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回来?”
苏夫人上前挽上苏员外的胳膊柔声安慰:“老爷别着急,兴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苏员外回头看了眼贤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其宽心,却仍不放心地吩咐老管家:“阿宗,去看看,大少爷的马车进城了没有。”
“是,老爷。”老管家刚走两步,迎面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定睛一瞧,老管家顿时大喜道:“来了来了!老爷快看,那是大少爷的马车!”
转眼马车已到苏府门前,小武勒住马,跳下车,回头又将苏御堂搀下来。
“御堂!”终于盼得子归来,苏员外激动地差点老泪纵横。
“爹!”苏御堂向父亲大人行礼,“孩儿不孝,让爹挂念了。”
“好,好,回来就好!”老父情绪激动,已不知是哭是笑。
苏御堂轻笑着安慰苏员外,侧过身又向苏员外身后的女眷作揖,“大娘二娘三娘!御堂有礼了。”
“好,好。”苏夫人作势虚扶了一把,“御堂长途劳累,老爷也在此侯了半日,还是快些进屋歇歇吧。”
“对对!”苏员外认同地应声。
于是省了“二弟三弟四妹”的问候,一干人等浩浩荡荡进府了。
苏府大厅,苏夫人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盏亲自端给老爷。
苏员外呷了口茶,这会儿已然平复了初见儿子的喜悦,又是一副苏家大家长的姿态。
“御堂啊,路上可还顺利?”苏员外询问路况。
苏御堂和声道:“一切都好。”
苏员外点了点头。
“小武,你的肩上怎么……有血迹?”这话是眼尖的二夫人迟疑着问出口的。
“嗯?”苏员外随即看向小武。
未免府里人担心,小武在进城之前早已换下了之前的血衣,不想这大概是换时不小心沾上的一点点血痕都能让二夫人给瞧见了,看来这二夫人的一双眼是越来越厉害了。
苏员外皱眉,严肃道:“怎么回事?小武,你受伤了吗?”
“我……”小武为难地看向自家公子。
苏御堂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有礼地看向二夫人,“二娘费心了。”
二夫人端庄地点了点头,“都是自家人,御堂不必多礼。”
苏御堂又看向苏员外,款款禀告道:“爹,孩儿自出京城,一路太平,不想在家门口反倒遇上小贼了。”
“有这等事?!”苏员外一听爱子遇上贼人,顿时一颗心挺到了嗓子眼,“御堂,你可有伤到?”
“爹不必担心,孩儿没事。”苏御堂安慰父亲宽心才复又缓缓道来:“就在城外的山道上,小贼拦了我们的马车,所幸抢了些银票也就作罢了。难为小武确是为我挨了一刀。”
“岂有此理!”苏员外拍案惊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想不到我扬州境内竟还有这等不法之徒,简直可恨!”
“老爷莫要动气。”苏夫人赶紧劝道。
苏员外顺了顺气,吩咐管家:“阿宗,赶紧去请个大夫给小武瞧瞧。”
“是,老爷……”
“老爷,不用了。”小武及时阻止道:“小武没事。那贼人走了,又来了位姑娘,姑娘医术高明,她的药比那老君的仙丹还灵呢!不信你们看……”
小武说着就毫不含糊地甩起了胳膊。
“好好……”苏员外看得直叫好,“世上竟还有如此妙人!”
“爹,那位姑娘的确是位‘妙人’!”苏御堂顺着老爹附和了一句,可那微微眯起的眼,还有嘴角那点不善的笑意俨然不是苏员外话中之意。
“阿嚏……”与此同时,刚刚跨进自家竹屋的风兮兮狠狠打了个喷嚏。
风兮兮揉揉鼻子:姑奶奶的,哪个不要命的没事念叨她!
……
话说这头,苏府前院,三位夫人追着突然急急向外的苏员外。
“老爷,天都黑了,您这是要上哪去呀?”
“我得赶紧向知府大人禀告此事,万万不能让那小贼无法无天,害我扬州百姓。”
“老爷,您还没用晚膳呢!”
“是啊,老爷……”
“不吃了不吃了,人命关天……”
窸窸窣窣一阵闹腾,复又听到苏员外的声音传进屋内:“御堂,你和小武用了晚膳早些休息……”
真是位宅心仁厚的富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