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第一次见到欲默是在她意识浅显的时候,但她还是喜欢上了他的一颦一笑。
刚被他救回的那段日子她双目失明,手脚瘫痪近乎残废,可欲默却愿意收留她,带她回家,回到……
她的第一个家。
“你能看见了?”
欲默有一双黑的发亮的双眼,被他注视时就像柔和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削尖的下颚,肌肤白得略显病态。
此刻他美丽的令人赞叹的眼眸正吃惊的看着她。
心中莫名的快乐舒坦,可她却不懂这种奇异从未接触过的情愫。
“你是叫疾歌吗?疾歌……疾歌。”
欲默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他的手柔和干燥,冰冰凉凉的,不禁让她舒服的在上面蹭了几下。
他一愣,却忽然又开心的笑了出来。
“虽然疾歌代表不好的寓意,但我一定会让它适得其反,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欲默那时的笑容虽然她看不懂,但却有股发自内心的快乐喷涌出来。
只想要——永远与他停留在这一刻。
欲默将疾歌从直布罗陀海峡救起时她只有八岁,双目失明,手脚被虐待的几乎残废。
而且,她丝毫没有一个八岁女孩该有的意识。
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分不清对与错,善与恶。
生活不能自理。
欲默明白这一切后非但没有将她丢弃,而是更加细心照料她。
替她洗澡,喂她吃饭,教她说话,带她走路。
他提早成为了父亲,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儿。
疾歌懵懵懂懂的记忆里,欲默脸上的神情只有宠爱温吞的笑,责备,怨恨是从未有过的。
十岁时,欲默迫不得已将疾歌送进学校。
欲默庆幸疾歌进入小学一周也没闹出毛病,打心底里以为她已经融入学校。
那时疾歌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但并不像其他低年级学生那样有流利的口语,说话结结巴巴,也只有欲默愿意静下来听她说话。
平静只到了疾歌进入小学后的第二周。
第一次欲默没有在学校接到疾歌,心急如焚。
是夜,疾歌才独自回来,身上脏乱,也是第一次看见欲默发脾气的摸样。
她低着头,只有零零碎碎的啜泣声从嘴里溢出,欲默却忽然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
大力的她痛苦的皱起眉头。
“你说啊!为什么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难道你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吗!?”
说完欲默也一愣,沉默下来。
后来她明白原来欲默也是会讨厌反感她的,虽然当时的自己并不清楚的这种无法言语的难过,但还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欲默半蹲着将她紧搂在怀里,不一会她却觉得裤间一热,哭的更凶了。
疾歌尿裤子了,这种耻辱感第一次让她难受的喘不过气。
不明白欲默为什么笑得开怀的她哭的更伤心,后来他吃力的把她抱起来举在空中,眼神还是从前那如阳光般温柔,一直以来苍白的面颊居然成了淡淡的桃红色。
“就算你讲不出话,你也是我的……一辈子都是。”
自那以后疾歌不再去学校,所有该学得课程都由欲默教她。
当疾歌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欲默一脸煞白,痛苦的让那时的她不能理解。
“我叫欲默疾歌,欲默疾歌!”
——欲默疾歌,是他们名字的结合,亦是她的名字。
这样一个温润如斯的男人将她从地狱边缘救起,不顾她世人唾弃的一切,喂她吃饭,教她说话,带她走路。
那时疾歌自认为欲默是她的一切。
可她不愿面对的那一天还是要来,
上帝是公平的,疾歌在恨也不会怪到他身上。
欲默有一张天生完美的皮囊和善良的性格,家财万贯,有父母的溺爱。
但上帝还是看不惯世间存在着如此完美的人,欲默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有一个缺点。
先天性心脏病。
是上帝在给了他众多优点后,又附送了他一个无法弥补的缺陷。
那一天是她的生日,
是欲默在那天将她救起,定为遗忘从前的她的重生之日。
疾歌独自在家等欲默,等他买蛋糕回来一起庆生。
“我马上回来,乖乖在家等我。”
等?她等了,等了很多年,
可欲默没有回来,不管她乖乖等待多久他也没回来过。
他没有回来过,
一天如此,一周如此。几年如此。
后来听说欲默是一人在街上心脏病突发,被路人送去医院,而这次病发又格外的严重,欲默不作停留便被送去了国外治疗。
欲家人一直知道这些年来欲默与一个小孤女生活在一起,这些也是欲家找到她后跟她解释的,还一并承诺会免费供疾歌读完大学。
可疾歌不愿答应,
她认为那一切都是属于别人的,不是欲默给她的她不要。
没有家人朋友,如果放弃了欲家人的资助,就等于得到了只有流浪在街头的份。
疾歌没有接受欲家的施舍,她却一直住在与欲默当初生活的房子里。
因为她要在那里等他,疾歌相信欲默会回来,回到她身边,换她照顾他。
他们的血肉早已融合在了一起,
生死相依,魂魄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