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沉重地压在胸腔里的悲伤、窒闷、矛盾……让她没办法呼吸,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会坚持多久,她不可以哭,不可以任性,更不能忤逆他的意愿,安心做着冷太太,做他喜欢的样子,可是她不是圣人,记忆像泥藻,她陷进去,就无法自拔。
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的男人,却在她决定彻底远离他之时,向她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尽管那么诱人,她差点儿就想要回头奔向他。
可是,她知道不可以,就算她痛心噬骨,也只能任那份思念和爱深埋在心底。
有时,她觉得自己就是那网里的诱饵,看着那么多人因为自己而自投落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因自己而离开,而她却一次次地被抛向海底,重复着这种无休止的煎熬。
“爸爸,如果我坚持不下去怎么办?如果我没办法再守住承诺怎么办?我是个女生,我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需要一个让我卸下伪装和坚持的亲人~”你在天上看着吗?听到你女儿的心声吗?
为什么不能给她指明一条路,让她不要再走得这么辛苦。
路,永远没有尽头,她无论如何的奔跑,每次停下来都是一个起点,她要继续向前奔跑,还是停留在原地,任时光荏苒了记忆的时光。
雨,不期而至,打湿了她的衣服,打在她脸上那迟钝的疼痛,在头顶忽而安静下来之时,才惊扰了她茫然的思绪。
那一眼,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某个雨夜,那个英俊儒雅的高大身影炫目地掠夺了她的视线。
那幽深的瞳眸紧紧锁住她的小脸儿,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发间缓缓地、温柔地滑过她的脸庞,下颔,最后勾住那黏在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
他的唇微微轻启,又抿紧,像是千言万语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一般。
“孟少帆,为什么你总要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眼前,就算是做梦也好,落水也罢,还是芙蓉树下那个虚幻的旖旎也好,你怎么可以这样死赖在我的世界里,我下决心要忘记你,我不要再爱你,不要再像个傻瓜一样执着的跟在你屁股后面,任你残忍的羞辱!再也不要!”
她大声的控诉,伸出手抓住他双臂奋力的摇晃着他。
没有在意他那僵硬的身子此时冰冷的厉害,那不能弯曲的腿一直艰难的维持着平衡。
“为什么你要那么讨厌我?宁可相信蒋青媛也不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她在那辆车子里,我也根本没找过她,我没想过你们的孩子就那样没了!为什么你不要相信?为什么你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心中压抑许久的悲恸就像是崩溃的洪荒,在这个失控的雨中,在这个被遗望荒废的公园里暴发。
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公园里,因为她的哭声变得更加空寂,让她任性一次,放纵一次,在孟少帆面前,她何曾如此失去理智过。
以前她爱的小心翼翼,在他面前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而现在,她又有什么可值得维持的东西?
没有预料的,一个深深的拥抱,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就像是用尽了一生一世的力量,倾尽所有感情,那双缠在腰间的手臂像是攀紧的藤蔓勒得她几乎无法动弹。
可以遮雨的伞不知何处,却有一只大手深怕也受到任何的伤害一般,紧紧护住她的头顶。
“一年,就一年时间!”
“或者快一点10个月、8个月、半年时间……等我,好吗?”
“等我?好吗?……”
身子在发冷,夏悠然心心念念着这几个字,无比的寒意笼罩着她,像是浮荡在冰冷的海水上,她伸出手朝那座灯塔拼命呼救,可是她不懂手势,可以救命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在下一个浪头打下时彻底消失。
她颤抖地抱紧自己,尚存的意识里有爸爸、子诺、还有那个让她一辈子自责的冷煜,都在朝她微笑着。
“夏悠然,没有结束,没有……”
孟少帆又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深情地告诉好,一定要等他!等他!
无尽的黑暗袭卷而来之时,她最后一眼看到的竟是冷炎,那张俊酷地写着不可触怒的脸。
“冷炎,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不再那么恨我?”
“冷煜!你说的没错,没有结束,永远不会结束……”她扬了扬嘴角,没有伸出手抓住她,任自己坠入无底的深渊。
两张如此相近的脸毫无缝隙的融合,背对着金色的光晕,刺痛了黑暗中缓缓睁开的双瞳。
身上的睡衣早已被冷汗打湿,她躬起的身子却一直被紧紧揽在怀里,淡淡的沐浴乳清香萦绕在鼻尖,莫名的让她的心稍微平复,她轻轻抬头,意外地看到冷炎那隐藏着冰棱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睥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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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萝刚回来,补得晚了一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