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
很少跟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而对方还是一个她并不认识的男人。
“呵…”席君御似乎心情极好,对她的挣扎视而不见,“真要我放手?”
穆子萱的眼神很肯定,席君御了然。
双手作势要松开,穆子萱猛然惊醒,双臂更用力的抱紧了他的脖子。
“喂!”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继续将穆子萱往上提了提,席君御仿佛没看到她怒目而视的双眼。
“口不对心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他的口气诚恳,对她谆谆教诲,“你的身体明明就很想让我抱你。”
穆子萱一向很能说的嘴巴,在此刻却被面前巧舌如簧的男人说的一句话都没有。
刚刚他分明就是想把她扔了!
口不对心?想让他抱?说她?什么鬼话!
“先生,麻烦请你放我下来。”穆子萱尽量压下自己的满腔怒意。
很别扭的姿势,这辈子只有一个人这么抱过她。
席君御眼神淡淡的扫了她一下,扬了扬眉。
可他也并没有打算放开她。
“按一般情况来说,通过观察你这只脚的肿胀程度,若是再不及时接受治疗,很可能……”故意将话说到一半,吊着她的胃口。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穆子萱瞪了他一眼。
席君御突然凑近她的耳朵,一股好闻的桂花香喷洒在穆子萱的侧耳,“截肢你懂吧?”
“……”穆子萱微微愕然,直觉他的话有夸大的可能性,怒骂道:“神经病!”
这张脸跟这人说的话,完全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人?
“身为伤患,听专业医生的话对你有好处。”
专业医生?穆子萱并不信。
“哦,你的残废似乎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席君御点了点头,自言自语。
“不过神经病似乎比残废要稍稍好看一点。”
穆子萱的脸黑了黑。
不知不觉,他已经抱着她走到了地下停车场。
当他把她放下的时候,穆子萱才反应过来。
而席君御似乎并不打算继续抱着她走下去,顿了顿说道:“我想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忙。”说完折身走到了一辆迈巴赫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很昏暗。
从地下停车场走到外面去打车,似乎还要很长的一段路,而她的脚…
现在连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喂!”穆子萱是真的火了,她刚刚在外面明明可以打到车,他把她抱来这里又扔下她不管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迈巴赫没有丝毫犹豫的绝尘而去,只余空气中些许刺鼻的尾气。
真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你到底是谁啊?!”一声绝对爆发性怒吼从穆子萱口中破出,她分明看到那个男人欠抽的笑意!
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有想爆粗口的冲动。
难道二十一世纪有点皮相的男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穆子萱气恼的狠狠抓了抓头发。
*
纯白的墙壁。
刺鼻的消毒水味。
第一中心医院骨科。
“太严重了。”医生拿着纱布一圈圈缠在穆子萱的脚腕上,唏嘘道:“怎么这么严重?既然崴到怎么还能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路?”
穆子萱微闭着眼,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地下停车场!恶劣的男人!她恐怕会记一辈子!
“要是再多走点,你这只脚恐怕以后都不能正常走路了。”
微闭的睫毛微颤,穆子萱睁开了眼。
“会截肢?”
“截肢当然是不可能,没什么太大问题,骨头我已经给你接回了原位,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恢复好,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用左脚沾地,静养就好了。”
她居然还信了会截肢的鬼话,真是……
出了骨科,穆子萱拄着双拐向电梯走去。
第一中心医院,三楼。
神经内科,住院部。
“子萱来看你姐姐啦?”一个护士笑着跟穆子萱打招呼,“腿怎么了?”
“小子萱可很久都没来了,最近很忙吧?”
一路走来,认识穆子萱的人都一一跟她打招呼。
穆子萱笑着一一回应。
直到走进穆子希的病房里,才松了一口气。
走到床边,穆子萱将拐杖放下,拉起病床上躺着人的手,放在脸侧蹭了蹭。
“姐,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穆子萱的口气有些许的疲惫,只说了一句话,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输液瓶中的营养液在寂静的病房中发出嗒嗒的声音。
六年了,是不是还要坚持一个六年或者更多的六年,被医生残忍宣判脑死亡的姐姐才会醒过来?
病房边的窗户开着一个小小的缝隙,清凉的风将窗帘稍稍掀起。
低低的一声叹息,坠入空荡的病房里,卷起一丝惆怅与迷茫,旋入床边的暖风中消失不见。
“姐,他如果能在那里面待一辈子,该多好。”
声音清淡而飘渺。
隐含着些许的恨意。
“我不想让那个人出来,一点都不想…”
*
第二天,穆子萱照常去了公司上班。
刚一进公司,便被一群人包围了。
她的腿伤,自然赢得了不少的关注。简单的说了一下伤情,对众人表示了一下感谢,穆子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让她诧异的是,博维居然还是让TF继续负责这次的开发案。
这让她在受伤之余,总算得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消息。
“博维的负责人刚刚打电话来还说……”宋颖佳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开口。
穆子萱掀了掀眼皮,继续看手中的资料,“说什么?”
“说要让你在这次开发案完工之前,去博维处理工作。”宋颖佳小心的观察着穆子萱的反应。
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那个叫什么赵韩的秘书长还说,会另付给你工资,薪资待遇与他的同等。”
秘书长,相当于大boss身边的专用高级特助,薪资,很可观。
“理由?”
“我问了,他居然痞里痞气的给我来了一句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我骂了一句神经病就直接给他挂了。”
穆子萱对这样的话也没有头绪。
她跟宋颖佳的感概是一样的,神经病。
就像那天在博维外面看到的那个男人一样,莫名其妙,同样是神经病。
“博维的人似乎都有神经病的征兆。”顿了一下,穆子萱继续说:“这次这个案子做完,下次再也不跟他们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