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轻拍了几下门,大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透过敞开的大门,随心一眼瞟到客厅的落地窗大开,深色的窗帘被风鼓吹着,在雨中狂舞,随心顾不得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院内,将窗户关上,客厅的门也大开着,雨点卷了进去,随心轻轻的叫了几声,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雨水的哗哗声,她很奇怪,怎么今天连保姆都不在家,突然地下室传来哗啦一声,像是什么打碎了,随心第一反应就是有小偷进来了,她顾不上害怕,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烟灰缸,踮着脚向地下室走去。
楼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越往下走,光线越暗,随心几乎是摸索着下到了客厅,稍稍待了会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打量着眼前的房间,正中墙上挂着宽大的白幕,应该是一个放映室,就在她四处打量的时候,里面的房间又传来一声玻璃摔碎的声音,看来小偷在里面房间。
随心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贴着墙角走,黑暗很好的将她隐藏,还未靠近门口,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喃喃自语,似乎在念着什么,
随心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她仔细搜寻一下,发现一个男人的身影,倚靠着身后的柜子坐着,她想起自己带来的电筒,赶忙拿出来打开,电筒的圆光一圈圈向前延伸,光源的尽头,一个男人倦缩着身子坐在地毯上,身后是一排巨大的酒柜。
突然入侵的强光,男人只是伸出手来挡了挡,连头都没有抬,继续举起手里的瓶子,大口的灌着酒。
这里是一间藏酒室,倚墙而建的酒柜,一直延升到屋顶,随心壮着胆子往前走了走,终于看清,地上的男人,竟是莫肖克,她见过他更种形象,报纸上、学校大礼堂里、网络上的、电视台的采访,不同场合,不同人群,他永远是一丝不苟的穿着,冷硬的气息,温淡却又疏离的语气,而此刻这个男人,倦缩着身子,目光没有焦距,紧锁的眉头诉说着他有多么的不快乐,袖口随意的挽高,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手里拿着一瓶酒,身旁是散落一地的花盆碎片,看来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个花盆摔在地上发出的,顺着散落在地上的君子兰,随心的视线落在了莫肖克的手上,一个酒瓶已经摔碎,他似乎将全身的重量支撑在手上,而他的手正按在玻璃碎片上,他却浑然不觉,自顾自的喝着酒,这样的脆弱的他,将她的心紧紧揪住,下一秒,她的意识已经驱使着她来到他面前,
她蹲在地毯上,轻声的唤着“莫总,莫总,你还好吗”,手已经抚上了他的手,轻轻的抬高他的手掌,果然,手掌上都是鲜血,莫肖克毫无反映,只是拼命的灌着酒,随心将电筒拿近些,在手电筒炽光的照射下,一些细碎的小玻璃泛着冰冷的光,血沿着手掌的纹路滴到了随心的身上,她的心突然的就一阵抽痛,习惯了光环笼罩下的他,面对着他的脆弱、他的无助,让她心生怜惜。
“莫总,你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院,你的手伤的很严重。”随心架起他的胳膊,试图将他拉起来,可是她似乎忽视了莫肖克的身高,加上莫肖克完全不配合,至使至终,他没有反抗,也没有看她一眼,他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随心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送他去医院。
终于将他拉起来,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几乎刚向前挪了一步,莫肖克的身体就重重的压过来,两人同时摔在地上,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随心并不觉得痛,她想爬起来,却发现不知何时,两人的姿势已经这样亲密,莫肖克的脸就那样的贴在她眼前,一呼一吸间酒的冽香直扑鼻间,酒气氲氤,随心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这样暧昧的姿势,这样浓墨渲染的夜,他与她离得这样近,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距离,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这样近的看着他。
窗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她却什么都听不见,她的眼里脑海里,只有他,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微微皱起的眉,似乎受到了某种诱惑,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他的脸。
“咔嚓”一声惊雷响在头顶,也惊醒了她一瞬的迷惑,很快理智就回归,她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
黑暗中,莫肖克有些迷惑的看着这个陌生女人,过多的酒精,让他的思绪变得有些恍惚,夜色中,女子黑眸灿如星辰,莹白胜雪的皮肤,散落在脖颈处的黑发,温柔的夜色,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美丽温婉的女子,那个有着如春风般笑容的女子,记忆的闸口仿佛一下子被打开,甜蜜夹杂着痛苦的滋味,扑天盖地,都是她的笑,她的嗔,她的娇,她的眼泪。
“心心,心心,”他如同梦呓般呢喃,大掌抚上她的脸。
随心吓傻了,一动不敢动,瞪着惶恐的大眼睛。
“心心”他呼唤着,声音那样轻,那样温柔,那样饱含深情,冰凉的指腹轻抚过女子额前的碎发,她的瞳孔里,他的脸越来越近,直到那冰凉的沾着酒气的唇落在她的脸上,
扑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她惊惶不已,开始剧烈的挣扎,她拼命的扭动身体,双手用尽全力想要推开他,莫肖克不躲也不闪,冰凉的唇,固执的,坚定的,落在她的唇上,轻柔的辗转,似万般珍爱,力道虽轻,随心却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
眼泪忽的就落下,冰冷的触感沿着脸颊滑落在唇间,突然的苦涩滋味,让迷乱中的男人停止了继续的动作,他的眼神依旧恍惚,又带着些许迷离,些许疑惑。
窗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她只听到哗哗的雨声,一阵紧过一阵,星光暗淡的雨夜,仿佛给这里的一切都染上了神秘色彩。
“莫总,求你不要这样,我要回去了”随心何曾遇过这样的事情,一颗心早已乱了分寸,她流着眼泪向他乞求。
“心心”这是今晚第三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随心此时没精力去想莫肖克是如何知晓她的小名,趁着他沉默的片刻,随心推开他,快步跑到门边,还未触到门把手,背后一只大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婉,下一秒,她的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