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警官，你怎么在这里？要出去吗？”
她走过去打招呼，这个程和平给她的印象还是挺随意近人的。
“专程等你的，怕你不认识！不过你的速度可真慢！”
程和平说的轻描淡写，其实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
“啊，专程等我的，我从来不知道你们交警大队有这项服务。”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想着如今政府职能机构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热情。
“嗯，知道开玩笑，就表示没事了！”
程和平心情不错，并没有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而不高兴，将随心带到办公室，给她倒了杯水，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她，她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眼里有了神彩，脸色虽还是白，已经浮着淡淡的红晕，她今天穿着件紫色的衬衣，衬的明眉皓齿。
程和平翻开桌上的宗卷，递给随心，“这起交通事故责任很明显，因为事故发生在主路口红绿灯附近，肇事车辆是正常行驶，柳絮横穿马路，路口的摄像头已经清晰的拍下了这一刻，柳絮要承担大部分责任。不过根据我们历来办案的经验，加之你们的实际情况，考虑到对方车辆保的是50万不计免赔，保险公司可以多赔一些。经协商定责为双方各五成，对方也表示同意。”
身旁整理文件的小协警闻言瞟了他一眼，心想：什么交警大队历来办案的经验，明明是你看人家姑娘漂亮，为了讨好她，以理据争的好不好？
“程警官，太谢谢你了！”
经历了磨难，每一场搭救对她来说都是雪中送碳，她决定等堂妹情况稳定了，一定要请程和平吃饭感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程和平倒是很谦虚，并未邀功自居。
事情处理完后，程和平亲自送随心出交警大队，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24小时都不关机的。”
她冲他点点头，抿起嘴角笑了笑，很淡很轻的笑容，却仿佛能将漫天的乌云驱散，他愣了片刻方才回过神，她早已经走出很远。
从交警大队出来，随心又折回医院，婶婶告诉她，主治医生说柳絮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随心提着的心才稍稍轻松些，继而又开始担心，不知道柳絮能不能完全康复，想到她左腿粉碎性骨折，随心觉得满心愧疚，柳絮还这样年轻，有着美好的未来，她当时应该及时拉住她的。
她的未来似乎是一个弄乱了的毛线球，错乱交缠，她无法理清，无法看透，只觉得太多东西压在心口，压得呼吸都难受。
出了医院，很意外的，小顾竟然在等他。
“您好，顾助理！”她上前打招呼，依然是恭敬的态度。
“叫我小顾就好了。这个，你拿着。”
他将一把钥匙交到她手里，很普通的黄铜钥匙躺在手心，她疑惑的看他。
“柳小姐，这个是莫总让我交给您的，是昨天那幢房子的钥匙，莫总说让您住到那幢房子里，那里是他的一处旧居，他平时是不过去的，又不放心交给别人打理，希望莫小姐能代为保管打理。”
小顾不愧为莫肖克最信任的人，思虑周密，将话说的极委婉，丝毫不让她难堪，随心想着，跟着他的人，果真都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了，小顾，谢谢你。”
“客气，柳小姐，莫总不喜欢有人动他的东西，所以您平时整理房间的时候，不要动任何东西。”
“好，我会注意的！”
她不知道莫肖克的用意，他给了她钱，帮柳絮找了最好的医生，帮她度过难关，她想，不管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应该照着做，也许这一辈子，他说什么，她都会照着做，不管错对！
“柳小姐，我送您回去，明天早晨九点，我来接你。”
“噢！知道了。”
等红灯的时候，小顾禁不住打量起身边的女孩，很普通的小女孩，年纪看起来很小，身体纤瘦，下巴尖尖的，皮肤很白，衬得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眉宇间总是笼着淡淡忧愁，笑容轻浅，整个人如烟尘一般飘渺，跟莫总身边的女人比起来，毫无出彩，即不性感又不妩媚，不过性格倒是不错，安安静静的，也不多话，纵使她心中有许多的疑惑，也不见她向自己打探什么，这一点倒是很特别。
“柳小姐，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下车的时候，小顾叫住她。
随心掏出手机给他，小顾拿着快速按了几下，然后还给她。
“这个是莫总的私人号码，有事你可以跟他联系。”
小顾离开后，随心打开手机，看着手机里写着莫肖克的名字下面，是一串很陌生的号码，并不是她昨天晚上打的电话，她极快的扫了一眼，立即合上手机，不让自己有机会记下他的号码。
还会再打给他吗？经历了那样难堪的夜晚，她在他的面前，早已经是不堪，只怕他心里更加确认，她就是一个用身体换金钱的浅薄女人，只有她自己明白，如果不是莫肖克，她走到绝境中，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因为在她悲观的意识里，总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的，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谁说不是呢？
回到出租屋，她顾不上休息，找了几个纸箱子，将自己的衣服、书本、杂物装进去，她的东西原本就不不多，很快便收拾好。
她躺在狭小的床上，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头脑里有很多的疑问，莫肖克如何知晓她需要八万块钱？又如何知道堂妹住在铁道医院？更让她想不透的是，他为什么会让自己搬到那幢旧屋？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他更是不可能关注她的生活，却又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她的困境，虽然羞辱了她，最后还是向她伸出援手，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
迷迷糊糊间，天色渐渐亮起来，九点钟，小顾准时出现在楼下，他帮着随心将纸箱搬上车。
小顾不是个多话的人，随心也不擅长跟陌生人交谈，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车子开了很久，越走越荒凉，入眼的是道路两边水泥砌的水渠，栽着茂密的白杨树，最后车拐入一个小路口，停在一幢老旧的小楼前，远处是围着绿色防护网的建筑，几台塔吊机在施工，白色的几个大字竖在防护网的顶端，隔着太远，并不能看清楚。四周只有这幢小楼孤独的屹立着，附近蒿草疯长，灰黑色的水泥外墙见证着岁月的变迁，墙角处的水泥已经脱落，低矮的单元门洞，白天看过去，里面也是黑沉沉的。
小顾搬着大的纸箱走在前面，随心跟在后面，片刻后眼睛才适应了楼道里的黑暗，铸铁的楼梯扶手分化的厉害，楼梯口有暗红的碎渣，看起来这幢楼已经相当有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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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好寂寞的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