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绣,岁月结茧,日子或波澜不惊,或翻天覆地。
有没有那样一个人,让你刻骨铭心的爱着?
有没有那样一个人,让你无怨无悔的惦念着?
春蚕吐丝,千丝万缕织成茧缚住了自己,只为等待破茧成蝶的那天。随心陷在回忆里,任前尘往事紧紧将她束缚,她如同春蚕般,甘愿被束在其中,即使永远没有破茧而出的那一天,也不会有凤凰涅磐的一刻,她依然愿意被这些让她疼痛的茧束缚着,折磨着,因为千丝万缕之中掺杂着她与他的甜蜜。
她时常轻声哼唱那首歌: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有些事情时常盘旋在脑海里,随心却不愿意去回想,那个难堪的夜晚,莫肖克复杂难辩的眼神,心底似乎明白什么,又刻意的阻止自己去想,大约心里太清楚结局会怎样,所以她知道不应该再给自己希望。
就当是与莫肖克的最后一次见面吧,他如果认为她就是那样不知廉耻的女孩,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随心这样想着,明明心里很痛,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从此,应该不会再相见。一座城,困住了一个人,她的伤心,她的喜悦,都只因这座城里有她深爱的男人。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如一朵潇洒的白云,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
凌华,如她的姓氏一般盛气凌人的女人,应该不会再为难她了吧,毕竟她已经彻底的离开了她们的生活,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取代凌华的位置,不过随心还是会觉得抱歉,毕竟自己是真的影响到过她的生活。她其实是能理解凌华的,凌华对她做的这些事,现在想想并没有什么,她会如此也只是因为她爱莫肖克,爱的太深,才害怕失去他,随心天真的以为只要她离她们的生活远远的,莫肖克和凌华就都能够回复到以前的生活,这一辈子,有凌华那样的女人爱着莫肖克,有莫婉儿那样乖巧的女孩陪伴着他,至少可以弥补一些心心离开对他造成的伤害。
中秋节,又名团圆节,丽丽早早就收拾行礼回了老家,说要陪家人一起过节。公司放了三天假,随心也打算回沥浦,她带着公司发的月饼,又去超市给叔叔买了两瓶酒。
叔叔知道随心要回来,早早就骑着摩托车等在车站,见小巴驶过来,忙扔了手里的烟。
“回来啦,车上很挤吧!”柳任重一脸讪笑着接过柳心手里的包裹。
“叔叔你怎么来了?”随心不是受宠若惊,简直有些惶恐不安,她长这么大,柳任重何曾给过她一个笑容,更没有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噢,我听你婶婶说你要回来,怕你走不惯这乡间小道,特意骑了摩托车来接你。”
柳任重一边发动摩托车,一边暗暗的打量了眼面前的女孩,削尖的下巴,单薄的身躯,依旧是一副薄面样,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有钱人看上她的?不过他现在可不敢像从前一样轻视她,自从他被抓进拘留所,又毫发无伤的被放出来,他就已经彻底对自己的这个侄女刮目相看了。看起来这个丫头果然在城里面认识了大人物,这个大人物不但有钱,还非常的有权力,这回他可得巴结好这个丫头,到时候还怕没有富贵日子过吗,柳任重这样想着,脸上不觉喜滋滋的乐起来。
随心到婶婶家的时候,不过才十一点钟不到,婶婶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柳絮也从学校赶了回来,她忙前忙后张罗着家务,因为莫肖克安排了医生,柳絮的手术做的很成功,恢复的也不错,几乎已经看不出来曾经出过车祸。可是随心看到她,还是觉得非常的内疚,虽然柳絮已经多次表示这件事情是个意外,她不会怪她的。
桂花飘香,月圆人团聚,真真是好时光,随心坐在院里的桂花树下,仰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在这合家举杯庆团圆的日子里,她却觉得一股莫名的怅然充斥在心间,原来这就是想念一个人的感觉,纵使花好月圆,依然会意难平,心暗伤,不知道莫肖克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同她一样,举头望明月黯然神伤?她垂下头,觉得自己很傻,这样的日子,一定有许多人陪在他身边,将他众星拱月般包围。
晚饭后,叔叔照旧出去打麻将,邻居因为要办喜事,叫了婶婶过去帮忙,柳絮要考英语四级,回自己屋里复习,偌大的院子只剩了随心一人,秋日的晚风拂过,带来一种萧瑟的况味,随心紧了紧外套,也回了屋。
她从屋里的床肚下搬出一个大木箱,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小心翼翼掀开箱盖,那般的珍视,仿佛打开潘多拉的宝盒,箱子里却并没有传说中的珍奇异宝,只是一些小孩子的玩艺。她一样一样翻看着,同学之间赠送的贺卡,自己练习钢笔字的字帖,米字格的宣纸,翻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那些和妈妈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一点点在脑海里活起来,当时虽然家境一般,母亲却是非常疼爱她的,她又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自己照着字贴练习钢笔字,对着名家字贴临摹毛笔字,十岁的时候,她就写的一手漂亮的小揩。后来家里突然发生大的变故,这些爱好兴趣连同美好的记忆都被她封存起来,这么些年,都不曾沾染。
箱子的底部躺着几摞大的画册,她小的时候喜欢画画,家里没有钱给她请专业老师,她就时常照着小人书画,一画就是一大本,她轻柔的抚摸这些旧物,忆起往事,不觉湿了眼眶。后来某人看到这些旧物,还取笑她说,不知道柳随心原来竟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她抽出画本,一本泛黄的本子从里面掉到地上,随心捡起来,原来是她幼儿园时期的成绩单,第一页还贴着她的一寸照,那时候的自己原来是个圆脸蛋,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那时候不像如今有电子成绩单,都是纸质的,上面的内容是老师手写的,也就是美术、劳动、算术多少分啊,然后小朋友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啊,等等内容,随心一边翻一边笑着,翻到最后一页,原本是空白纸的一页上竟然密密麻麻用铅笔写着许多字,随心很是疑惑,以前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本成绩册,对这上面的字更没有印象,字迹有些模糊,不过细细看还是能明白大致内容,她一个字一个字吃力的读着,越往下读,她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像要窒息,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再攥紧……
“姐姐,你怎么了,一头的汗?脸色这样苍白,是不是病了?”不知何时柳絮走了过来。
随心抚着胸口惊惧的看着柳絮,仿佛被吓到了,慌忙将手里的本子合上,“没事的,兴许是天有点热!”
心怦怦怦狂跳着,剧烈的要冲出胸腔,背后都渗出密密的冷汗,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浑浑噩噩回到房间,和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心乱如麻,完全没有方寸,这样巨大的一个秘密,就这样毫无预兆抖的抖落在她面前,这样沉痛的往事,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她应该怎么办?她应该为她和他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