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豪华的复式公寓里,家具、装饰等物品全是名牌,弥散着奢侈的味道。
喻项生靠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抖了抖那套不合身的T恤短裤,自嘲的笑脸上闪过嫌恶。一个面容秀美、浓妆艳抹、瘦骨嶙峋的女人一只手抱着肩,姿势妖娆,另一只手拿着香烟,吃吃发笑,靠在喻项生身边喷云吐雾。
“又去相亲了?闻味道好象让人泼了果汁。”
“很奇怪吗?你的鼻子真灵。”
“呵呵,你的怪辟,别人看来特立独行,我习以为常,你做什么事我都不觉得奇怪,只是想提醒你再相亲注意点,别让人泼了硫酸,把你给毁了。”
“说好相亲一百次,这是最后一次。”朱根生摸着女人手上突显的青筋,轻叹一声,说:“范玉博,有你这样的红粉知已,我挺知足的。”
“哈哈……爱上我了?”
“你不是说过吗?我们谁也不能爱上谁,这样没责任,我遵守诺言。”
范玉博眼底闪过失望,猛吸了两口烟,烟圈吐到喻项生脸上,笑得花枝乱颤。
喻项生抢过烟,闻了闻,弹到地上,问:“又吸这个,你什么时候能戒掉?”
“不纯,只往烟里加了一点料,不吸受不住。”范玉博坐到喻项生腿上,笑着说:“你跟我说你为什么非靠相亲找老婆,我就告诉你什么时候能戒掉。”
“不找了,一百次相亲胜利闭幕,呵呵。”喻项生停顿片刻,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象你,明明我能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你非要去坐台陪酒,每次我来还要预约。都是怪癖、是执拗,我们两人这一点很一样。”
范玉博满脸不屑,冷呲一声,说:“我喜欢坐台陪酒,喜欢跟各式各样的男人疯玩,做完给钱,彼此痛快,光让我伺候你一个,你把我当老婆呀?”
喻项生轻声长叹,说:“范玉博,你太倔强了,你也知道这样是伤害自己。”
“伤害自己怎么了?我喜欢,我过得舒服。”范玉博撇了撇嘴,又说:“我奉劝你千万别把我当成你唯一的女人,我喜欢斯文白净的男人,还要戴一副金边眼镜,说话文邹邹,看着就让人心动,不象你长得粗枝大叶。”
“我跟你的意中人相差达远,这七年,你天天这么说,我早烂熟于心了。”
范玉博轻哼几声,说:“你喜欢知性斯文、高学历的女人,而我粗俗轻狂,中学都没念完,就因为咱俩彼此都不中意,才能在一起混七年。我再说一遍,我和你是买卖关系,将来谁有了中意的人就分开,谁也别挡谁的道。”
喻项生点头一笑,说:“你不用一遍一遍重申,我早记住了。”
“你可别多心,这是我们之间必要的约定,谁让我们同命相怜呢?”范玉博见喻项生面露不耐烦,忙转移话题,问:“今天你亲爹没难为你吧?”
“放心,这些人不足为惧,我借他一个胆,他也要掂量掂量。”
见喻项生胸有成竹,范玉博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十几年的时间,喻项生从一个民工走到今天,不光靠运气,更有手腕和谋略。生意场上,父子倾轧,范玉博很关心朱根生的起伏,总想帮他做点事,却有心无力,想来辛酸。
“我能帮你做什么?”
“帮我揉揉肩,太累了。”
范玉博轻哼一声,帮喻项生捏肩,“伺候男人是我的老本行,保证让你舒服。”
“杨守正请来了一个女博士,想翻本,我让人查了查,听说这女人有两把刷子,在香港、台湾和广东做过几个漂亮的项目,名气不小。”
“是不是美女?把你迷住了?”
“说实话,我没敢正眼看她,她的体积太大,我有压力。”
范玉博松了一口气,喻项生喜欢高学历女人,也喜欢纤瘦的女人,这两类女人融合为一体,暂时不会威胁她的存在,但喻项生如何选择,她很有兴趣知道。
“你可以动员她减肥。”
喻项生摇了摇头,说:“捏得很舒服,手别停。”
“还有更舒服的,想不想要?”范玉博解开薄如蝉翼的睡衣,春光突现。
“小妖精,你说呢?”
这些年,为了达到目标,喻项生风雨兼程,人前三张皮、人后两把刀,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只有跟范玉博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活人。人活一世不容易,尤其是明明活着,却要告戒自己做一个冷血的死人。
认识范玉博七年,对她,喻项生有一种超越亲情的亲切,却说不出爱。正如范玉博所说,他和她命运、遭遇太象了,就象人不能跟自己的影子相爱一样,他们之间的情意包含了太多因素,这些因素之重都不是爱情所能承载的。
范玉博是一个很个性、很绝然的人,不会为任何人去改变,她堕落、自戕都是对自己的报复。看到范玉博虐待自己、想起范玉博对他的付出,喻项生心很疼。
长大成人这十几年,他偶尔也谈一次恋爱,也会被漂亮的瘦女人吸引,但都如同有烟云,很快就散了。范玉博和他是情人关系,这是公开的,两人相处七年之久,一直很融洽。在他心里,范玉博不是他妻子的人选,却无人能取代
激情平息许久,两人躺在床上,各有所思。
“别装死,结帐走人。”范玉博推了喻项生一把,伸出要钱,说:“按摩、情趣培养、SM刺激、爱爱,我还被你捏伤了,老熟人,给你打八折,八千。”
喻项生点头重叹,“范玉博,你真她妈痛快。”
“哈哈……你付钱不痛快吗?这是肯定你的价值,快点。”
“痛快,太痛快了。”
喻项生扯过背包,拿出一捆百元大钞,慢慢拈开钞票,一张张贴在范玉博泛着潮红的赤露嫩白的身体上。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一种莫名的陶醉,放钱的动作很温柔、很庄严,好象一种信仰的洗礼,来自内心最深处。
“哈哈……”
范玉博一丝不挂跳起来,抓起身上的钱洒飞,又一张一张拣起来,细细揉摸。她嘴角勾起妩媚的笑容,深深看着朱根生,又怔怔看着满地的钱,放声大笑。
七年了,每次做完必须付钱,没钱先打欠条,下次补上。她不知道朱根生给过她多少钱,在她看来,伺候男人收钱,是买卖,是侮辱,更是享受。
“喻项生,我堕落吗?”
“你确实堕落,可比那些道貌岸然、自命高雅的人要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