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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成无措地抱着这个初识的少女,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刚才在院中眉头紧锁的女子正好走了进来,看到此景说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条人命吗?你何时变的如此善良了?”她讽刺地看着一脸痛惜的裘成。

被妹妹这样一激,他恢复了一些理智,辩驳道:“她若是死了我们又该向谁要这酬劳?”

“不对吧,我的哥哥,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刚才好象是拒绝了她的好意吧?”

“啊?是吗?我拒绝了吗?”

“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别人看不出来,我怎会看不出来呢?”女子杏眼圆睁。

“我那是为了我们的名号,要是让江湖中人知道我并未取人性命就收取如此可观的酬劳,我的颜面何在?”

“是吗?”

“怎的不是?”

“可是,哥哥,你可知如果我们收了这笔酬劳,再加上我们以前的积蓄,我们大可以收山了。做杀手的风险有多大,你我不是不知。”

“这么多年来,我们在血雨腥风中过着不安定的日子,你难道就想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妹妹我早已厌了这枯燥烦腻的日子。”

“你纵然不顾自己,也要替我这个妹妹想想吧。”

“荫荫!”

“别叫我!”

“哥哥,我看你是被这个小狐狸迷昏了头。”

“我没有!”

“真的吗?”

“真的!”裘成的声音开始变低。是真的吗?心中有个声音在反问自己。

从见到纤纤到现在不到一日的时间,自己怎么可能会对她……

太可怕了!他不敢再想。俊眉紧拧,低头不语。

裘荫荫上前一步,裘成本能的抱着纤纤向后退。呵道:“你要做什么?”

看到哥哥紧张的样子,她生气地说道:“我看看她的伤势,你放心,我怎么舍得害她,她的那一笔钱还没付予我们呢!

裘成这才松了一口气,把纤纤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裘荫荫伸出一只手,探了探纤纤的鼻息,又拿起她的一只手腕号脉,没过一会儿她轻蔑地对裘成说:“放心,你的小美人只是被你摔昏了过去,喂一点水给她,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就可醒来。”

裘成对妹妹的冷嘲热讽无动于衷,只定定地看着床上被自己伤害的人儿。

裘荫荫看着哥哥一脸的紧张,越来越觉心中烦闷,干脆走了出去,不再看他。

院中的吴老爷已痛地昏了过去,王强停下手中的鞭子喘气,赵萍走了过来,忧忧地说:“算了吧,我们被尹姑娘搭救拣回了性命,已是万幸,要是我们再因自己的一己私愤把这个吴老爷打死了,我们的命不足惜,恐怕到时害得尹姑娘惹官司,要是那样可就糟了。”

王强听后,认同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皮鞭。

裘荫荫这时解开吴府家丁的穴道,低沉说道:“还不快滚!?”

家丁们连忙解下昏迷不醒的吴老爷,嘿呦,嘿呦地把他抬上马车离去。

裘荫荫转身回到房内,看着裘成说:“我们走吧,她自会有她的家仆照顾。”

裘成缓身站起。和妹妹离去。

他们俩回到住处,吃了晚饭,裘成见妹妹并不准备化装,甚感奇怪,问到:“荫荫!你今天为什么不化装?顾主通常是晚上前来的呀。”

“有了那个小狐狸精的一大笔钱,我还用扮什么老尼姑。整天那么难看,人家也是一个少女呀。”

“荫荫!你当真要收人家那么一大笔钱?”

“为什么不要?”

“是她自己说出要付那些银两给你,我们何时逼过她?”

“她涉世未深不懂我们的行规,你也不懂吗?我们并未杀人,只帮了一点忙。真的收了恐有趁人之危之嫌!”

“哥哥!你今天太反常了!哼!什么时候杀人不眨眼的你变成了善良的人儿了!?”

裘成气结,不再出声,心中不断地闪现纤纤昏迷后的娇颜。

看着神情恍惚的哥哥,裘荫荫负气地走出了他的房间。

见妹妹离开,裘成缓缓站起,来到窗前,打开窗扇,深吸一口气,今晚的空气中颇有些寒意。他远眺远处的崇山,头脑开始慢慢冷却,想起自己今天的反常,一丝悔意爬上眉头,可就在同时另一种心痛也悄悄地袭上心头,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渐渐感到胸口烦闷。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咬着牙闭上了双目。

纤纤梦到裘成手起剑落杀戮着院中无力还击的人们……”

裘公子!裘公子!

纤纤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小翠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问到:“小翠,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我?”

“小姐你受了惊吓,等你好些了,我再告诉你吧。”

“我好多了!你快说,什么事情?”

纤纤忽然亿起昨晚昏迷前的情景,慌忙问到;“昨天……?”

她没有说完,小翠就打断她,小姐,昨天大家都没有事!那个杀手见你昏了就走了。”

“啊?”纤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哦,对了,小翠你刚才是要和我说这个吗?”

“不是,小姐,那个杀手是不是裘公子?”

“咦,小翠你怎会知道?”

“是呀,怎么了?”

“昨晚你回来后就已经昏迷了,家丁们小心翼翼地把你放在塌上,你不断地喊着:“裘公子!裘公子!正好司马公子来看你,听到你不断地……”

小翠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纤纤的反应,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纤纤看了看小翠的表情,问到:“那司马公子是什么反应?”

他,他,眉头拧得可以站只猫上去了。我见他不走,也不好意思撵他。

纤纤听着小翠的话,眼神里有了一种浓郁的疼惜。

“那后来呢?”后来他还是守着你,一直听着你呼唤着那个裘公子。”“你醒来之前,他刚刚离去。”

“我想这回,他一定气的不轻,小姐你若是在乎司马公子就一定要和他解释一下呀,否则……”

纤纤听完心内五味杂陈!玉手抚上紧皱的秀眉。

她羸弱地起身,命小翠拿过镜来,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断地询问,我要不要去和司马俊解释,可是解释什么呢?自己心中空洞地找不到一句得体的话。和他说什么呢?难道说:“不要生气!我心里没有那裘公子?”可这话听起来不象朋友之间的道歉,更象爱侣之间的安抚,怎么讲都听着不对,可是不与他解释,纤纤又实在害怕看到他忧郁的双哞。

纤纤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周折躲过爱情,却断然做不到无情!她依然是那个温婉善良的林儿。

这时,赵萍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进来,看到纤纤醒来,喜出望外地走过来,说到:“尹姑娘,你醒了?这汤我熬了两个小时,非常入味,你为了我们受了惊吓,一定要好好补补身子。”

“他没有惊吓我。”

纤纤本能的为裘成辩驳。刚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不再说话,只顺从地接过赵萍递过的汤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赵萍和小翠对望一眼,甚感奇怪。

她们看纤纤只顾低头喝汤,似乎很害怕大家说起那个裘公子,于是也乖巧地不问。

晚上王强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一只活蹦乱跳的山鸡,纤纤对他们的恩情太深厚,他们无以为报,所以一大清早,王强就想着要去打一只山鸡回来给纤纤补身体,而赵萍则在厨房忙了一整天,不断地跑前跑后,只希望自己的忙碌可以弥补内心的歉疚。他们一直很穷,对钱没有太明确的概念。但他们却也知道纤纤将要付给那个杀手的数目是惊人的。

这几天的焦虑使得纤纤变得疲惫不堪,可她的脑中却一刻不肯停歇地交错着司马俊和裘成的模样。她分明感觉不到对二人的情义。却怎么也挥不去内心的忧虑。这忧虑来的汹涌,来的猝然,来的令人惆怅。

她攥紧自己的粉拳,感觉到由指尖传来的冰冷。两只玉手抚上唇边的面狭,想要感受它的温度,没想到却连带那触及的面狭一起变冷。

她颓然地放下双手,走到窗前,想要看看院中忙碌的人群,希望借此打散心中所想,却在这时看到,那个店中掌柜气鼓鼓地向这边走来。

这个老掌柜怎么也想不明白,纤纤会把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钱一朝散尽。今天,当他听到纤纤传来的命令—让他筹措一大笔银两并在准备妥当后送到城外一个地方。他彻底恼怒了。即使纤纤是他的主子,即使她有权支配自己的财产,忠心耿耿的他仍然忍不住要来问个究竟。那么多的日子里,他看着这个少女为生意奔忙。就连他们这些下人都由衷地佩服纤纤的勤奋。这样塌实赚来的银两怎能说散就散呢?任何人看到都会心痛!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愿意看到美好,她却毫不吝惜地毁灭!

纤纤看到怒气冲冲的老掌柜越走越近,心内忐忑,知道他定是为自己担了很多惊,受了很多怕。

便心虚地迎了上去,老掌柜一看到纤纤当头就问:“为什么你要做如此决定?你觉得值得吗!?”

“我们进一步说话,且到我房间里来。”纤纤内疚地说道。

赵萍老远看到皱着眉头的掌柜心里就已猜到了几分。心内更是不安。

一进到房内,老掌柜再次问道:“为什么你要做如此决定?你觉得值得吗!?”

纤纤站在这个忠心的长辈面前,无言以对。低着头象个犯错的孩子。

“我可以再重新开始,纤纤的声音低若蚊蝇。”

“怎么开始?你要付的是我们所有的现钱,我们要是那样做了,就没有资金周转了!而且天山雪莲是何等稀罕之物!?它又不是地里的庄稼,一年可以长两茬!”

“店铺和店内药材不还值些钱吗?纤纤声音低的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店内药材!?没有现钱及时补充货品,有谁会光顾一个缺这少那的店铺?”

“纤纤深知老掌柜对自己的关心。于是干脆不再说话,任老掌柜不停地说教。”

“老掌柜说着说着也渐感疲惫,才颓然叹了口气地又问道:“小姐你觉得值得吗?”

纤纤看着老掌柜的怒气已化成了无奈,才轻轻开口慢慢说到:“我-认-为-值-得!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我-感-觉-很-值-得!”

“小姐,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穷人家的女子若生的美丽本来就会命运多折。这样平常的事你又何必如此上心。还赔上身家相救?”

纤纤抬起头来,温和而坚定地说道:“你-认-为-平-常,我-却-认-为-不-平-常,美-丽-的-爱-情-本-身-就-不-平-常!我-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老掌柜听纤纤说完了这样一席话,知道劝说已无任何作用,无可奈何地叹着气离去。这一切已被端着点心在门口候着的赵萍全数听到,她的泪水早已象断了线的珠子无法停止。

纤纤站立在那里,静立不动,清秀的背影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悲凉。

赵萍静静放下点心,因为怕纤纤看到自己的泪颜,便默默退下。

以前的赵萍不知纤纤是刺史的千金,但也觉得纤纤不同寻常,这回得之她的身份更加不能理解纤纤的行为。

再加上刚才听到纤纤和老掌柜的一席对话,更加感到不安。她为什么有着那样惆怅的语气,背影又如此的孤寂?

赵萍边走边想,没有头绪,这时看到迎面走来的小翠,她象碰到救星般眼睛闪亮,急忙上前。小翠看着一脸焦急的赵萍,等着她的话语。可女子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似乎怕只是这样的话语都会伤害到那个至善的女子。

小翠询问地看着她。赵萍清了清嗓子艰难问道:“小翠,你可曾感觉你家小姐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呢?”

“我也说不清,就是感觉她有事瞒着大家,她内心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苦痛。”

听了赵萍的一番话,小翠回想起小姐从坠马到现在的行为,的确不合乎常理。

她心内忐忑地来到纤纤的房间,看到仍然站在那里静立不动的纤纤,感觉到那美丽女子周身散发着的清冷。小翠温和说到:“小姐,让奴婢伺候你就寝吧。”

纤纤回转身,小翠看到了挂在那美丽面孔的泪痕。

不禁一怔,唐突地问了一句:“小姐,你为什么宁愿自己孤寂,也不愿意接受一个称心的男子呢?你也是可以幸福的呀!”

“啊?”纤纤似乎没有想到,小翠会如此一问。立刻不知如何应答。

小翠固执地瞪着纤纤。眼神中充满关切和询问。

纤纤微微低头,轻声而淡然地说道:“今-生-我-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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