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子温暖的娇躯抱着,少年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心,竟然忘了这短暂的幸福是以生命为代价的交换。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依然无怨无悔。
清晨时分,少年从睡梦中醒来,转头看着身旁的女子,一丝舒心的笑容在少年脸上绽放。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舒心了。一切都是因为她。至从见到了她,心就不能自主,随着她喜,随着她悲。真不敢相信在自己的危难之际她却没有选择逃脱,而是顺从地陪在自己身边?她这样做是出于同情还是?难道她真的在乎自己?”少年没有把握,想起自己的无力,一丝苦涩浮上心头。
女子睡的很熟。小嘴微张。露出洁白的贝齿,少年想要去吻了它,可又担心打破这难得的宁静—这仅仅属于他们俩个人的宁静。
梦里的女子不断地寻找忘忧谷的所在,可是无论她怎么找寻,都没有眉目。那曾今见过的潭水,那带她入谷的孩子,一切都不见了踪影。女子绝望地寻找了一夜,忽而清醒忽尔迷蒙。
太子定定地看着女子,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女子在梦中挣扎,他就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秀眉拧起,舒展,再拧起,再舒展……反反复复。
早朝的时间到了,少年不得不起身。
女子在少年走后,睁开了眼眸,环视四周,才确定自己的所在。
两只玉手捧着小脸思索着:“为什么我见不到那老妇人了?”
想起店内的生意,尹纤纤放心不下,想要回去照看,于是给太子留了一张字条,就起身收拾停当准备出去。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门口守着的几个太监,心内嘀咕。
“姑娘,你有什么吩咐尽管道出,老奴一定马上办到。”
尹纤纤看到这样的阵势,知道自己想要出宫是很困难了。于是识趣地一笑说道:“我只是到园内赏花而已。”
“那老奴就跟在姑娘身后伺候着吧。”
“真是麻烦!”女子已变得不耐烦。
“哼!姓李的,要不是看在你身体欠安的份上,本姑娘一定找你算账!”
女子在花园中愁眉不展地逛着,后面的太监紧紧尾随,女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起他们的惊觉,看着一大片跟着自己的太监宫女女子心内苦叫连连。
逛着逛着就来到了柴房的门外,老太监在后面说道:“如此粗鄙的地方姑娘你金枝玉叶之身就不要进去了吧。”
“不!本姑娘就是想探个究竟,你们在外面侯着,我在里面转一下就出来。”
那老太监看了一眼一览无余的柴房心下想:“这个小房子也只有一个出口,量她也没有本事逃脱。”
“那好!姑娘你进去一会儿就要出来呀。”
“我知道!”
女子进到房内,看到了满地的秸秆,她不动声色地掰了一小枝藏在了袖中。
须叟,女子走了出来,太监和宫女赶紧又跟在后面。
女子走着走着又转头向着刚才的来路走去,因为她发现在来路上有一处的水是流动着的,这说明这水很有可能流到宫外,那么如果自己跳入水中,他们也许就束手无策了。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跟随的人群,心内忐忑生怕这中间会藏有识水性的高人。
可想要出去的急切心里令她无法顾及许多,于是在返归途的时候一个逾越跳入水中,那岸上的人们惊地不能回神,女子在水下凭着秸秆呼吸,静静地等待时机。果然不出一小会儿,大家就乱做了一团。慌乱中的人是最没有判断力的,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女子运足一口气,在水中穿梭离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女子感到嘈杂的声音渐行渐远,才果断地露出了脑袋,大口地呼吸,再一看四周已是宫外的世界。
尹纤纤从水中轻快地起身,迅速施展轻功离去。
来到店里,她连忙争分夺秒地吩咐了几件事给伙计们,就又出了店门。
她要到尹府拿她一直珍藏着的一株天山雪莲。想着太子的身体虚弱,尹纤纤决定把这个给他拿去。她把雪莲包好,就匆匆出来了。
一下早朝的李建成直奔寝宫,可是老远就看到自己的宫外一片混乱,发生什么事情了:“不会是?她?”
太子连忙健步来到殿外,由于身体虚弱,有了轻喘。那些太监宫女一见到太子就齐刷刷地跪下,男子一看到这种阵势心陡地一沉问道:“她寻短见了!?”
“啊?”大家面面相觑。
“是尹姑娘她跳到水中逃跑了。”
“哦?她竟熟知水性?”
“只要她活着就好!”男子反而微笑了起来。
宫女和太监们各个不明就里。
进到房内,少年开始急切地寻找女子留下的只言片语。果然一张小小的字条躺在桌子的正中间,用茶盏压在下面。
少年连忙上前拿起,见到如风般飘逸的字体:“我去办事,晌午及回,等我一起用膳!”
这时明宁听说了事情来到房门口,他见到少年泰然自若地坐在书桌旁饮着茶,非常地不解,问道:“尹姑娘她又逃了?”
“她会回来的。”
“可尹姑娘她冰雪聪明,我怕万一她想出什么好的地方躲避,我们还真未必可以找到她!”
“你看属下要不要马上发出命令全城抽寻她?”
“你看这个。”少年把字条递给明宁。
明宁看着一脸的不相信。
问道:“她的话你也信?”
“我相信她,她一定会回来!”少年笃定地说道。
明宁既急又气地看了一眼太子平静的面容,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连太子自己都不明白一向患得患失的自己竟会如此的平静?如此地相信她的承诺。
“是自己命在旦夕时她发自内心的担忧?还是她焦急而爱护的拥抱?”他说不清,总之他开始相信她。
这个女子总是象迷,本来她的本事太子以为都见到了,可是今天才知道她居然会潜水?看来以后也不能带她到有水的地方游玩了。
晌午时分,女子信步走来,殿外的太监和宫女全都瞪圆眼睛看着自觉返回的尹纤纤:“真不明白她费劲周折,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就回来了?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女子一进到寝宫就看到在那里等待她的少年,连忙问道:“你看到我给你的字条了?”
“恩,看到了。所以我一直都坐在这里等你。”
“哦,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太子不接她的话,说道:“你以后能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出宫?”
“你是说我可以自由地出宫?”
“是,我会和太监和宫女们说以后你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出宫!”
“呵……呵……”女子高兴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模样欢喜,象得了糖果的小童。
少年看着忍俊不禁:“别高兴太早,我还没说完。”
“噢,那你快说。”
“我在的时候,你就必须陪我!”
“那是当然!”女子不打草稿地说道。心想:“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我先骗了你再说,等你修养好了,哼!本姑娘可没闲功夫陪你玩!”
女子随即拿出那一直珍藏的雪莲,对着窗口端详,口中不住地赞叹:“果然是千年的酝酿,这红紫相间的根茎多么饱满,这叶肉多么厚实。”
等到她终于把视线从雪莲上转移下来,才回头对太子一笑说道:“我这就去弄一些给你熬在粥里。”于是就象蝶儿一样飞了出去,男子哭笑不得,忍不住好奇地跟上,就看到尹纤纤进到厨房,先是卷起袖子,露出一断莲藕般的玉臂,然后在雪莲上灵活地掰下一小块,小嘴里不忘嘟囔着这个这回吃,剩下的明天和后天吃。恩,先用水煮开,再放凉……
少年本来是想要看她出丑,那样美丽娇弱的人儿怎么可能会煮粥?他们尹府的厨房大门朝哪里开她都不一定知道吧。还说自己要煮粥?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她不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厨房,而且还万分麻利地做起了像模像样的粥。
看着女子忙碌的身影,少年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她在他面前,真实地忙碌着。他就这样一直守着她,就这样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我们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好不好?”男子轻柔地说出自己的建议。
女子一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痛,随即快速低下头说。“好,我们去过风一般的日子。”
“可真的可以这样吗?历史可以改变吗?如果我和他从此隐居,他是否能躲过无情的杀戮?”
“不,女子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历史当然不可能改变。”想到此,女子的神色里有了哀伤,男子会错了意,连忙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爹娘我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
“怎么你当真了?”
“哎,你看我熬粥吧!”
女子为了驱散心中的伤感就说道:“我让你猜个谜语吧。”
“你说!”
“熬夜和熬粥有什么区别呢?”
“恩……如果有你在就没有区别!”太子笑着答道。
“这是什么答案?”不解风情的女子根本没有听懂话中的含义。
说道:“熬夜呢要熬一个晚上。”
“而熬粥只须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呵呵,这是谁教你的谜语?如此荒谬?”太子笑着问道。
“就是我店内伙计家的三岁小童!”
“好呀,你是想要提醒我还不如一个三岁孩童?”
“嘻嘻,你都知道啦?”
“哎呀,好痒,哈哈哈,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开,你取笑本王,本王绝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