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模模糊糊地进入了梦境,梦里的他走在茫茫的旷野之上,此时远处飘来阵阵馨香,似是丁香安静地绽放。
太子循着馨香缓缓走去,一个清丽的背影站在花丛中,那个背影看起来很陌生又很熟悉,太子想要轻唤,但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此时女子回眸对上自己的眼瞳,在四目交接的一瞬太子几乎看清了她的娇容,这么久了,每次梦到她将要回头之际自己就醒了。这一次一定不可以醒来……她看着自己的眼眸里有着欣慰和忧伤……
太子轻唤出声:“纤儿......”那女子莞尔一笑后消失在雾霭之中,太子将手伸向她,她却愈行愈远,直至消失。
清晨,送膳的老太监端了饭菜进来,太子当头便问:“玉钗的主人是不是喜爱丁香花?”
“是谁告之了太子的?”老太监心里七上八下。
“你怎么回答一个问题要考虑这么久?”太子俊眉拧起。
“是,她是很喜欢丁香花。”
“告诉我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老太监已感到了自己周身的冷汗。就避重就轻地说道:“我听你唤她纤儿。至于她的姓氏老奴没有听您说起过。”
“你去把皇宫里最好的画师请来。”
寝宫内,画师满头大汗地画着改着,可是少年左看看右看看,失望地说:“不像……”
画师已紧张地浑身汗湿。突然跪地:“太子殿下,属下无能,画不出您心中的映像啊。”
少年惆怅地说道:“不怪你,每次我还来不及看清她,她就消失了。”
“那您每次看到的是她的是背影吗?”
“好像是吧。”
“那属下就画出她的背影,如何?”画师恳切地建议道。
“少年眼瞳一亮,是呀,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一个人的神韵也是独有的啊。”
“爱卿的建议很中肯,你就开始画吧。”
“少年断断续续地描述着,画师努力地挥毫着……”
“太子殿下,您看是不是这样的身影?画师把完成的作品摆在了太子面前。”
“太子望向画幅呼吸停滞。”
“传史公公!”
不出一会儿,史公公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公公,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酒楼见过的女子吗?”
“当然记得!太子殿下您有何吩咐?”
“你看看这幅画作。”
那史公公进前一看,问道:“这不就是当日的那个姑娘吗?”
“你也觉得像!?”太子问道。
“这本来就是嘛。何止是像!?”
太子抿紧下唇,眼瞳里浮起疼惜。难怪她看上去忧伤而慌张。
这时明宁走了进来。
太子见到明宁说道:“爱卿!你过来帮我看一下这幅画作。”
明宁也走上前当看到画中人时倒吸一口冷气。可表面上却极力克制:“在下不认识画中女子!”
太子故意说道:“她以前曾陪伴在我身边,你会不认识?”
“美丽的女子本就会有三分相像,这也很正常。”明宁答地天衣无缝。
他从容地回答反而迷惑了史公公。
那个老人也连忙说道:“对呀,明侍卫说得也有道理,那个姑娘也不一定是呀,况且她一直在经营自己的生意……”
“那总在我的梦中出现的女子是谁?”太子心想。
“那她是玉钗的主人吗?”太子步步紧逼。
明宁一听到太子提起玉钗就开始惊慌,因为他那日看到尹纤纤发上带了同样的一只,看来尹姑娘真地很中意这种玉钗:“要是太子再次遇到她,而自己还未找到解药……”
“明宁,你发什么呆?”
“在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是趁着夜色走的,恐怕是怕人打扰才会走的悄无声息吧。”
明宁的神色已掩饰不住慌张。
太子看在眼里,眸中的瘟怒更甚。
“你们都退下,留下明侍卫!!!”
少年杀气腾腾地看着明宁。
明宁在少年的注视下已不知所措。
“为什么我一问起她,你就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明宁在心中整理自己如麻的思绪后说道:“那姑娘已伤心过度,如果你真要找她回来,恐怕会引起她强烈的反抗,我是怕太子受到她的伤害才不说她的情况的呀。”
“伤心过度?”
“是我伤她吗?”
明宁暗自庆幸昨夜与郑公公对了口吻。才不至于露馅。
于是说道:“是的,有几次您还命属下取她性命!”
太子在听到这个新的阐释后愣住了:“我什么时候会和一个女子如此计较?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情啊。”
明宁连忙用上了郑公公的说辞:“可能是爱之深,恨之切吧。”
“爱卿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找回来?”少年问道。
“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属下只有尽力,但不一定能办到。”
“你退下吧。”少年无力地说道。
明宁刚欲退下,却忽然想起尹纤纤的遭遇,心内怜悯连忙补上一句:“太子殿下,如果这回她肯回来,你能不能不要动辄要取她性命?”
少年背对着明宁没有说话。
明宁只好知趣地走了出去。
郭贺的府上,明宁恭敬地等在厅堂。郭贺走了出来:“哎呀,是明侍卫呀,家中可有人身体抱恙?”
“不是,我是想要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噢,你说。”
“是不是有一种药叫做忘情散?”
郭贺听到这个词心里本能地就一揪,连忙抚了抚胸口。说道:“确有此药,怎么了?这样的药物一般人是不需要的。”
“有一个姑娘不知为何自己服下这个药物,她宁愿选择孤单也不愿与深爱自己的男子相伴。”
“噢,有这样的事?”
“她是谁?”
“这。”明宁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尹刺使的千金尹纤纤。
“咳咳咳……”郭贺被茶水呛得连连咳了起来。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看那姑娘很正常呀。”想起尹纤纤和徒儿的亲密郭贺说道。
“从外表是看不出来,可是如果和她交谈就会发现端倪。”明宁很肯定地说道。
郭贺也紧张了起来。心内想着自己可怜的徒儿。
“难怪她不要太子。”郭贺恍然大悟。
“她也同样不会要你的徒儿!”明宁气愤地补上一句。
“你?”郭贺恼怒地瞪向明宁。
明宁想起自己是晚辈,连忙道歉:“郭老先生,我出言不逊,多有得罪,只是我说的是事实呀。”
明宁的话使他消了气,但却真实地担心起来。
“您说要是我把解药逼她服下,她醒来后,会中意谁?”明宁问道。
“这个嘛,真地很难说。”
“我也觉得。”明宁附和道。
“本来以常理她应该喜欢当今太子,可是尹姑娘她好像根本对权势地位没有兴趣。”
“我也有如此感觉。那么说我的徒儿还是有希望的喽。”郭贺象小孩赢了糖一样高兴。
“你也别高兴地太早了。我那天看到她望着太子的辇车不肯离去。”
“怎么可能?明侍卫,那尹姑娘可是一个冰山美人,根本不会做出如此多情的举动。我徒儿忙乎了那么久都没什么进展。她会痴痴望着一辆马车?”
“那是太子的马车!”明宁赌气地说道。
“你刚才也说了尹姑娘对权势地位没有兴趣的。”
一老一小象幼童一样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直到明宁出门也没有争出所以然来。
出了郭府的明宁被一阵冷风吹醒,一拍脑袋恨恨地说道:“瞧我这猪脑子,我到郭府不是为求药的吗?怎么就和这个死老头子争了一晚上?”
“今天就不再进去了,想想他就生气。改天再说吧。”
司马府内,所有的侍卫都守在司马俊的房门外。他在房内发狂地摔着东西,直到摔得无可再摔才罢了手。
司马尚书冷着面坐在厅堂,他的夫人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陪着小心。
“我就不明白了,他种了那个小妖精什么邪?非要和她在一起!”
“公主哪点不如那个黄毛丫头?”
可是,老夫人哆嗦地说道:“可你也不应该命人在俊儿的膳食里下药啊?毕竟是药三分毒呀,用得多了,终究是不好的。”
“你懂什么?妇人之仁!”
“本来尹老头还有个一官半职的,可前些天他突然跑去辞官,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又不是什么文人雅士,装什么清高呢?”
“我们的俊儿以后要是和那个黄毛丫头在一起不但没有好处,还得照顾他们一家!”
“要是俊儿肯当驸马爷就不一样了。男人最主要的是仕途!你懂吗?”
老夫人吓得再不敢说话。
尚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也老了,也不能帮俊儿太多了,我这也是为他好。男人有了地位,以后三妻四妾都可以,何必非要这样死脑筋呢?难得公主每天都来看望我们俊儿,这对于我们司马府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可俊儿他!我看他就是象你,死脑筋!真是要被你们这对母子气死了!”
司马俊看着满屋的狼藉,颓然地瘫坐在地上。脚边正好有一个打碎的花瓶,他飞起一脚踢了过去。碎片飞向门扉,发出啪的一声,接着又是一声……
尚书来到门外,问守门的侍卫。
“少爷用膳了没有?”
“用了,可还是用的很少。”
“难怪他还有力气摔东西。吩咐厨房在膳食里加重药量。让他再无力气胡闹。”
“是!”
“另外,公主来之前把屋内打扫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