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思量,我还是把快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学着所知失忆者的模样,捧住脑袋极其痛楚,一字一顿摇头道,“对不起…我什么也记不起了……”
我话音刚落,听得她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半晌她才醒悟过来,紧紧扣住我的手臂,边哭边推攘着我,“小姐,您怎么可以不记得灵素呢,灵素可是和您一起长大的呀,小姐,怎么会这样,您让灵素这怎么跟老爷少爷交代……”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只得故作痛苦的埋头沉吟,这可是跟正身一起长大的主儿,我生怕谎言被揭穿,暗暗着急这如何是个头。
正在这时,厚厚的布幔被掀起,一阵微寒的凉气自外头直冲而进,我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抬头却见努格答正促狭着眼望着我们,许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几分,我心头一喜,欢心不已,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觉得他可爱。
“你们主仆俩这是做什么?”他缓过神来踱着步子进了大帐,仿佛进自家后花园一般迳自坐到一边的杌子上,“你们主子身上有伤,可经不住你这样推搡……”
他眼神灼热的盯着我,像一潭碧池般,幽深而不见底,我忽然想到那天他讲的话,只觉耳根赤红火燎般,忙转过头去,却见灵素紧咬下唇,隐隐可见血丝,垂头撇向一边,双手已从我身上移开,紧紧抓住我的绒毯,指节泛白,而对努格答的话更是置之不理。
也对,我们可是他们掳来的,恨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诡异,只剩下三人呼吸的气儿,我尝试着深吐了口气,尴尬的笑道,“不打紧,只是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儿,灵素有些急了而已……”
“果真如此?”努格答一下子窜到我的跟前,瞪大眼睛,神情复杂的望着我,仿佛要把我吃了一般,又好似在看一个怪物,“怎不早告知左离士夫?”
我暗暗的吞了口唾沫方道,“本只以为是小疾而已,就不劳烦左士夫,更何况,从头开始有何不可?”果然一个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来成全!
我心里明白这个慌撒的实在很不成功,不知道他们这边有没有“失忆”这一说话,况且古人向来信可怪力乱神之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把我当作是妖怪,顿时恨不得咬断自己胡乱编派的舌头。
“可是…失心症?”努格答狐疑的纠起眉心,灵素也顾不得许些,怔怔的望着我,两行清泪还挂在脸上,我被他们瞧得心虚不已,只得硬是扯起面皮故作无辜。
果然,傍晚,左离士夫硬是让努格答自主帐过来,他又是切脉又是捋须沉思,半天才道,“姑娘脉络平息,身子祥和,却只怕是自轿中跌下之时伤及脑部了,这才导致记忆残损,失心之症,有违躬体,体肤之痛尚可不日而愈,可这脑伤……微臣不敢保证,姑娘尽管好生调养便是,急也莫可奈何……”
好不容易听完他文绉绉的念了一大遍,我这才稍稍放下心了,不过想想也对,即使现代的高科技都无法解决的病理就没理由在这里迎刃而解,不过也幸好那时虽然父亲一直让我好好念经济金融学,但古文也没有落下,否则他们个个讲话跟念诗一般,定然是对牛弹琴!
不过尽管如此,我也总算对灵素也有个交代了,欺骗她我也于心不忍,看模样也不过才十岁左右,要撂现代的话正在父母的羽翼下快乐无忧的成长呢,唉,这个时代的小孩早熟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