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微扬,薄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毫不怜香惜玉的捏住我的下巴,逼迫着不得不看向他,“知道么,女人可以不必这般咄咄逼人,如此反而不会讨得男人的喜爱!”
“可是皇上,女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讨得男人的喜爱么?”有时会觉得跟他斗嘴至少比对着亚寰那群老家伙有趣的多!
下巴传来刺刺的疼痛,甚至感觉到他的怒气正缓缓升起,我又一次激怒了他,即使只是如此也能让我心情大好,平淡无奇的生活徒增几分快意。
“朕希望你不会有一天匍匐朕的脚下苦求恩宠!”他咬牙切齿道,漆黑如琥珀的瞳孔因愤怒而变得狭长。
“妾身遵旨!”我魅惑一笑,心里却冷得让自个儿发寒。
“哼!”他自凳子上一跃而起,“好个薄情的女人,你真的不想知晓朕会如何发落敏萨和敏济么?”
“只怕皇上自个儿都没有琢磨好,”我微微侧头,望着眼前各色的点心没怎么动便凉透了暗叫可惜了。
我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在意,生怕更加挑起他对敏氏的必除之心,先不管敏氏是否有谋反篡位之心,但于我毕竟是有恩的,且况来自未来的我占了他们女儿的身子,我更是没有办法当作是路人甲或者路人乙。
幸得目前陌夜泺只怕仍然无法动得了敏萨和敏济,敏氏三代朝臣,根深蒂固,末枝梢节,纷杂重生,而敏济自十八岁便带兵行军,建功立业,无论在大契还是在其他一些虎视眈眈的国家均已竖立无可动摇的威信,也便是因了这,物极必反,恃才傲物、卓尔不群的陌夜泺没有再留着他的道理,更何况敏济已动了谋反之意。
“你如果是个男子朕会觉得很遗憾,因为又多了个敌人!”他微微俯下身子,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的薄唇缓缓吻过我的脸颊,即将触及我的唇时,我心下一惊转过头去,他气极,扳正我的脸,凉凉的唇狠狠的压了上来,缱绻反侧。
我紧咬贝齿,也不反抗,只是漠然而冷冷的盯着他,带有几分讥诮。
他滑润的舌头在多次攻略之下依然落败,只觉下唇一阵刺痛,嘴里满满的腥甜味儿漫延到咽喉,他缓缓起身,薄唇上沾染我的血水如花绽放,绚丽妖娆,邪魅至极。
“记住!朕会让你后悔的!”说罢便挥袖而去。
天元二年便如此不紧不急的到了尾声,年夕之夜整个宫殿大肆喧闹,处处张灯结彩,过节气氛分外浓厚,就连瓦惜跟紫伶也直讲往年不曾这般大肆张罗过。
夜幕降临,深蓝的夜空繁星点点,碧透得让我神清气爽,整个宫殿金碧辉煌,宫灯掌上了平时的三倍多,亮如白昼。
陌夜泺在启宇殿大摆宴席,全朝文武百官和后宫妃嫔阿哥格格均会出席,迫不得已,我又必须穿上繁杂的宫装,至少露个脸是要得的。
我到启宇殿之时,已是酒至半酣,鼓乐声如流水般沁人心脾,舞女的曼妙身姿更是让人流连忘返,大家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样子。
主座的陌夜泺正懒懒的斜着身子半倚靠在龙椅上,英俊的脸有些醺红,眼眸半眯,倒是昏君的味儿十足!
而景策、硕歌等亲王贝勒们均坐在左侧,划拳猜词,增添饮酒雅趣,我这才明白什么叫曲高和寡,什么叫位高者寡……陌夜泺也是他们的兄弟,也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可是如今,他们必须君臣两隔,形同心离。
再后的便是文武大臣,我看到了敏萨和敏济正低头浅语,好似不曾发现我。
我蹑着脚坐到了最后的位置,旁边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小丫头,娥眉淡扫,眸如星子,小小的瓜子脸,身着粉红色的紫襟短袄,更显分外的秀丽,她见我先是疑惑的一愣,接着微微一笑,犹如一汪碧波荡漾。
我屁股还未坐热,一个小宫女自后面悄悄走到我跟前,低声道,“娘娘,皇上让您过去!”
我惊惑的抬头,远远的望向他,他正好眯着眼正定定望着我,手持一盏酒浅酌着,看不出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望了眼四周,见大家依然如常,忐忑不安的起了身,往主座那边走去,神思恍惚,险些被长长的裙裾绊倒。
陌夜泺嘴角轻扬,放下手中的杯子,拉着我坐到他的身边,浓烈刺鼻的酒味儿扑鼻而来,呛得我眼泪直打转。
“爱妾今夜很是美艳动人!”他语气轻浮,眼眸如星,醉意盎然,一手已不安份的搂过我的腰肢。
我不言语,僵直的身子因他的触摸而微微发抖,心里始终琢磨不出他有什么预谋,漫不经心的望着下面已喝的七荤八素的臣子们,也幸得如此,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逾矩。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上前低声道,“秉皇上,皇后娘娘说怕是着了寒头疼得厉害,就不赴宴了……”
陌夜泺倦怠的挥挥手,那人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他执起一盏清酒至我的面前,半命令道,“喝下去,朕给你看出好戏!”
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是希望这一切早些结束,就着他的手,浅啄一口,只觉比现代的酒少了份香醇,多了份浓烈,倒是有些像北方的二锅头。
他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可转眼之间,风云巨变,只见陌夜泺面色冷冽,双眸如炬,优美的唇角微扬,一手紧紧的扣住我的腰,咯得我生疼,一手紧扣龙椅一侧的龙头,指尖泛白。
我还来不及思考,他大呼一声,石破天惊,“来人哪!”
随着一声令下,殿外和后殿无端几百名兵士身着半身盔甲受持长刀仿若洪水一般宣泄而进,将整个席宴围得水泄不通。
顿时,整个会场霎时如煮开的沸水一般,所有的朝臣妃嫔等均已酒醒,惊慌失措的到处张望,不知发生了何事。
“敏氏倨傲功高,无视君主,多次犯上,此乃大不敬之罪,罪臣敏萨镇守西北之期,私吞兵饷,以作私用,此乃不义谋逆之罪,罪臣敏济结党营私、习兵己用、欺上瞒下,此乃谋叛之罪……”只见陌夜泺绽放一抹冷冽的光芒,一字一顿道,“该当株连九族,杀无赦!”
我浑身的血液顿时倒流,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一股寒气沿着脚底直冲四肢百骸,空洞而茫然的望着整个混乱的场面。
原来道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鸿门宴!这一天终究是来临了……
只见敏济和敏萨还未等兵士近身,便抽出长剑,护在胸前,敏萨血红的眸子,仿若发怒的猛兽,大声厉吼,“昏君!你有何资格坐这龙椅!”敏萨狂笑几声,继续道,“你不过是当年承德王爷跟孝慈太后的孽种而已!哈哈…昏君……”
“御前持剑,此乃恶逆之罪!”陌夜泺“腾”的一声自龙椅上站起,一手紧紧的捏住我的手,坚硬的扳指咯着我的指节火辣辣的刺疼,“还不将他们拿下,若是拒捕,得而株之!”
我不由得的倒抽了口气,脑子里乱成一团糨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