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八月,清雅寂静的小庭院中,一株桂花树正散发着它独有的芳香。在那棵桂花树下有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子躺在摇椅上假寐着。宁静的午后,太阳正猛,透过桂花树的叶子斑斑驳驳点点碎影照射在女子的小脸蛋上,长长的睫毛正如同一把小扇子般的落在眼皮下,兴许是阳光热度过高,小脸蛋都晒的有些泛红。
“小姐,小姐。”一个丫头装扮的小姑娘一脸焦急的走进庭院,先是扫了一眼院内,在桂花树下找到自家小姐的身影。见其似睡着了,便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走近。
弯下腰凑到女子的耳朵边儿轻声唤了一声:“小姐,”
“唔。”佐青浅含糊的应了一声,眼睛并没有睁开,不认真听还以为她是在打鼾。
可小丫头却知道小姐这是已经醒了。
“小姐,老爷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佐清浅的秀眉皱了皱,有些不耐的睁开了双眼,看了身边丫头一眼,懒洋洋的问了句:“现在?”
“嗯。”丫头一脸焦急的点头。其实早在半个小时前她就接到这条命令了,只是看小姐睡得香没忍心打扰,想着以老爷对小姐的重视程度,晚去个半小时应该也没事。可现在半小时已经过了,她恨不得伸手却把小姐拉起来,却深知小姐那讨厌人惊扰梦乡的脾性,不敢去惹恼她。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她已在小姐身边伺候了整整五个年头,自小姐三年前大病一场后,性子就跟以往大有不同,如果不是那张相同的脸,就连她都要以为眼前这个女子是个冒牌货呢。
佐青浅觉得自家那个爹还真是两天不召见她就闲得发慌了,连让她睡午觉的时候都不得安生。
又是半个时辰后,佐青浅这才慢悠悠的出现在老爹的书房里,见他正在屋里来回走着,显然是等的急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连忙转身迎了上去,把她带到书桌前,倒了杯茶水递给她,“青浅,你来了。渴了吧?快喝口茶润润噪子。”纵然心里再急,可这语气却没有半丝的不满。
佐青浅坐下后淡淡的应了一声,接过茶杯小口喝了一口。茶水温度适宜,显然是早就备好了的。心中原本的烦闷顿时消散不少。
放下茶杯看向眼前这个四十上下身形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询问道:“不知父亲这么急着找女儿过来有何事?”害得她午觉都没有休息好。
佐良木赶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封书信递给她道:“青浅,这是府里今天接到云家递过来的庚帖。”
“云家?哪个云家?”佐青浅接过信封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疑惑的看向他。不能怪她会这么问,当朝天子皇室那一大团的成员也都是姓云的。
佐良木接话道:“就是传言天下第一首富的那个云家。”
佐青浅沉思了一会儿,“可是爹爹之前与女儿说起过的那个与女儿有婚约的云家?”
“正是。”
佐清浅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手里这封书信有些烫手,想了想还是把里面的信拿出来看了一遍。上面的字并不多,却是简明扼要,大概意思是打算三个月后过来把她迎娶回去。
三个月,就是再过三年,她佐青浅也才不过十五,按二十一世纪的说话那离成年还差三年呢。对方这么着急似乎很不寻常。
半晌过后,她道:“爹爹的意思如何?”尽管她在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的心中已经占有一定的份量,可她并不敢托大,时刻谨记着在这个侍郎府中,一切大权都掌握在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手中。
她现在只想知道他这么着急把自己叫来书房是为何意。
“青浅,对于云家,为父这些年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云家虽然志不在官场,主要以经商为主,可为父又听说云家家族里是有一条家训,男子在未成亲之前,不可有通房更不可纳妾。想来那云家那公子的品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为父看你也是不喜欢那些东西,想着这点还是很符合你心目中的要求的。”佐良木说的小心翼翼,紧紧盯着女儿脸上的表情,只待她脸色一不好就立刻改变立场。
“请问父亲那云家公子今年多大了?”
“十三,比你大上一岁。”佐良木赶紧答道。
十三!青浅感觉自己的额头都开始拉黑线了,一个小毛孩子,懂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小就想着结婚?他那小身材小黄瓜什么的发育齐全了么?估计连下边儿那毛线都还没长几根!唉…这就是自己与古代人之间的差距啊。早婚害死人啊。
佐青浅越想越觉得好笑,抿了抿嘴角道:“父亲,女儿还小,这婚事还是再过几年再说吧。”
“可这书信上说…”佐良木有些迟疑。
“爹爹,为人之道也不能太没主观意识了。这云家的家世虽然不错,兴许女儿与他家的公子真能凑成一对良缘也说不定,可女儿现在才刚满十二岁,哪有这么小就去嫁人的?你这不是纯心让女儿在这圣都惹笑话么?”
“这也不是没有,前不久那李太傅不就把他那个还没满十二岁的孙女给送进宫了么?”佐良木嘀咕了几句。
佐青浅没有理会他的嘀咕,语气淡淡的继续道:“这事儿女儿前儿个也听说了,可那女子自小就要比我们女儿家发育的早些进了宫倒也无事。可你再看看女儿现在这个小身板,哪里像能做人媳妇儿的样子?就是身子也还没有长好呢。再说了,云家公子今年才刚满十三,就是想要有通房那也得条件允许啊。兴许女儿一嫁过去,那公子看女儿的身子还不能承欢,转头就开始筹备纳妾的事儿了。到时候女儿岂不是丢尽了咱佐家的脸面?”
佐良木上下打量了眼前女儿一眼,那身子确实是还没有长开,点了点头,拿起那封书信叹了口气道:“那依你的意思咱们就先拖着?”
“不是拖而是暂时还不考虑这些。”
听到女儿这样一说,佐良木觉得有些失礼仪,怎么说人家也只是心急了些而已,说暂时还不考虑,也有些太过了。果然还是年纪太轻了,缺乏生活上的锻炼。想了想干脆冲她摆了摆手,“那你回去吧,这事儿就交给爹爹来安排。”
佐青浅见他答应了,满意的点头起身离开了。
孰不知他们父女俩这一翻对话早已落进了有心人的耳朵内。不出片刻就传进了佐良木那续弦的大夫人耳中。
“什么?云家?那个天下第一首富的家竟然真的来提亲了?”衣着华贵的妇人眼神微微诧异,随后涌起一抹嫉妒,那涂抹鲜红的嘴唇死死的抿紧着,整个面容都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抬手就把旁边的茶壶掀翻在地。
把她面前的那位李嬷嬷吓的赶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让她佐青浅给占了?早年她那个贱娘占了我一头,难道现在她还想再占我女儿一头不成?”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哇!”跪在地上的李嬷嬷似乎还是头次看到这位夫人如此震怒,赶忙挪动着跪着的双腿来到她脚边劝说道。
大夫人看了一眼脚边的嬷嬷,眼中阴光闪烁,委身把李嬷嬷从地上扶了起来。边说道:“李嬷嬷,你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如今在这府里也就只有你才能体会我此刻心情,自那个贱女人死后,我嫁给他已快有十一个年头了,这十几年里,无论我如何花费心情去讨好老爷,可老爷待我依旧一如往昔,相敬如宾,即使每个月有那么几天歇在我的房里,都从来不挨我的身子,这跟守活寡又有何区别?当年若不是李嬷嬷你给的主意,让我怀上了清云,恐怕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孤独终老了。如今清云也快满十一岁了也到婚配的年纪,可老爷他竟然眼里只有那个贱女人生的女儿,样样都要给她最好的,现在竟然连婚事都为她考虑好了,却把我的清云放着不闻不问的,这让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啊。”大夫人眼泪连连的哭诉道。
李嬷嬷听后,只得摇头叹息继续安慰道:“夫人,您也别太伤心了,我刚才听到老爷说这件事情要再拖上一些时日,那这件事情就还有转机。您要是不想这桩子事情成,那当下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啊。”
“万全之策?”大夫人微微一愣,眼泪顺势收了起来,十根手指不停的绞着一块丝帕。凝眉沉思起来。
“你确定他们刚才说的云家是那第一首富的云家?”
李嬷嬷点头,“奴家很肯定老爷和大小姐说的就是那个云家。”
“如果真是那个云家…”大夫人嘴角微微弯起,抬眼看向李嬷嬷,“那咱们到时候何不给她来个偷天换日?把我的清云嫁过去不就得了?”
李嬷嬷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夫人说的有理,不过奴家觉得您还是应该先去探探老爷的口风,偷天换日虽然可行,但还是风险极大。这几年咱们也见识到了那大小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要从她手里抢食若是一个不小心,那后果可不是咱们能承受得起的。”话刚说过,她自己就先打了个冷颤。想起那位少女昔日的手段,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后怕。
“你说的没错,那小丫头,那些后院内平凡的手段根本就对付不了她,这次我一定让她永无后退之路!”
察觉到身边的人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嬷嬷你这是害怕了?”大夫人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讽刺。论起手段,眼前这个老女人可不是什么小角色。
李嬷嬷赶紧低下头不敢吱声,谁能知道那样一个小女娃娃折腾人的手段会是那样的狠毒!断人手脚都不带眨眼的,谁看了不心寒。
“哼!嬷嬷,你放心,这次我可不会再愚蠢到把你给推出去给那丫头做磨刀石。”大夫人冷哼一声,双眼微眯,阴冷的光芒看向梳妆台镜子里面的那张年轻面容,抬手掀起额头的一摄刘海,露出一道细长的疤痕。
她自小就极其爱美,每天都要在镜子前给自己细细打扮一翻打出门,却在三年前被那丫头亲手给毁了容!
好在伤在额前,流海留长些就能遮挡住了,可这道细长的疤痕却是她心中永远也拔不掉的一根刺!
当日她就发誓,这个仇,她早晚要报,她定要亲手把那丫头的小脸蛋给毁的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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