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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音宇从病房中惶惶然离开,脑中思绪混沌,可思绪以外的心,却清楚异常。

思绪一点点理清,他容颜僵硬,脚步踉跄的回到了林茗暖所在的病房,透过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他看着子书辰轻握住她清癯的手,浅笑着和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的她相谈。

她的病容,在他脑海中和言知寒的音容相冲,渐渐清晰的唯有她从童稚至今一直苍白的笑容。

像是下定了决心,郑音宇推门而入,曦光渗过细薄的窗帘,温软的印在他精致的笑颜上,“小暖,王叔叔说,找到合适的肾(河蟹)源了,很快,你就可以和小辰一起去完成你的梦想了。”他说,那温暖的笑容给予了她无限的希望。

“真的么?”她有气无力的微微笑了起来,“小辰,哥哥说,我们可以一起去完成我们的梦想了。”她偏头,看向同样很惊喜的子书辰,柔柔浅笑。

“嗯。”子书辰轻轻的将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细细轻吻,平素漠然的容颜上,薄薄的渲染上一层笑靥。

看着林茗暖的开心的笑容,郑音宇强撑着笑意,可背于身后的手,却紧紧的攒成拳,白皙的手骨在细薄的皮肤清晰可见。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电话,说是言知寒已办理了出院手续,应是受伤不重,所以才能这么快出院。郑音宇回到家后冲洗去身上医院的消毒水的气息,他换上一身衣服便又出了门。

驱车赶至了言知寒家楼下,他稍一思忖,又买了一个果篮才向公寓楼走去,摁过她所住的公寓房号,门铃响过两遍却无人接听。郑音宇暗想许是她尚未到家,便给她打去了电话。

到达宾馆时,许是麻醉药的成分还在体内有所残留,言知寒并未醒来,安然理木将她从车中抱出时,她甚至毫无察觉。

服务生引路为他打开了房门,安然理木小心的将她放到了那张双人大床上,然后又给她掖好薄被才走出卧室递给了正在放行李的行李员小费。

她睡得极熟,斜靠在她身旁看书的他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安然理木目光从书中抬起,落于她平静的睡颜上。

便是一生都能如此,何其幸。

他清浅一笑,褪祛了平素邪媚的姿态,惟剩静然。

手机突突的震动,是这一刻突兀的声响,安然理木起身从她随身携带的包中翻找出了手机,来电显示的是:郑音宇哥哥。

安然理木原本平静的眉间在看到这个名字时,深蹙紧皱。稍一犹豫,他紧抿着唇,摁了两下关机键。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请稍后再拨。」

电话被挂断后,郑音宇握着手机,微有惑然,难道…他心中稍一顿,但转瞬他笑了笑,非常笃定言知寒不会知道他的目的。

可是即使如此…郑音宇蓦地想起她病房中那个说日语的男孩子,也想起自己一直查不出的关于言知寒在日本五年的生活状况,将两件事情稍稍一联系。郑音宇脸色微变,那个男孩子…他眼睛微眯,掩下了眼中浓浓的厌恶。

虽心中有所芥蒂,郑音宇坐在车中,看着手机中言知寒的名字,脸色冷峻,但还是编辑了一条短信:「言言,看到速回我电话。」

他未说明究竟找她何事,因唯有如此,才能让那个男孩子在无法揣测何事之时,不能删掉他的短信,而言知寒也能够在看到短信时快速的回过电话。

每个人心中都对这般隐晦不明的字句有着自己的理解,他捏定了言知寒会认为是关于林秀芬的事情,但真正关于这句话的深含的内容,惟有他才知晓。

手机挂断后不久,便又震动了一下进入了一条短信,信息依旧是来自郑音宇的,短信内容十分简洁。但却令安然理木不悦的眉间深蹙。

言知寒依旧在熟睡,安然理木斜倚在她身旁,将她身子向自己微微靠拢,手微搭在她细瘦的臂膀上,她清浅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微微扩散。这般荏弱的她,明明那么纤细,却用倔强来支撑起全身。

这般想着,安然理木不自觉的轻逸出了一声极淡的叹息。

当言知寒从甜梦中醒来的时候,天幕已然黑阒。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在床畔的不远处,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发怔的看着窗外雾化的车水马龙,楼层过高,灯光星点的凝结成一个个的六棱形斑点,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

她一动未动。只放空自己的思绪,能够发呆也是一种幸福,慵懒倦然的不去思索,也无需欢喜,更无需忧怒。

她不知道时间这样过去了多久,时间的长度无法评估,但他倦然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中轻轻响起,他醒来。

“小寒,你醒了怎么没叫我,瞧我,看着书就睡着了。”言知寒将目光从窗外挪开看向他,淡淡的回道:“你太累了。”

安然理木轻笑着看向她,低声问道:“饿了么?”

“还好。”说着言知寒左手支撑着床铺,想要起身,安然理木伸手将她扶起,问道:“怎么了?”

“我想起来走走,总是躺着感觉身子都疲了。”她赤脚刚要落在软软的地毯上,安然理木将自己的外套铺在了她的脚下,说:“我去给你拿拖鞋。”

言知寒发怔的坐在床边垂首看着他的衣服,少顷,安然理木拿来了酒店内的一次性拖鞋为她穿上,他半蹲于地,轻握住她纤细的脚踝,亲自为她穿上了拖鞋。

看着他,言知寒眼眶莫名有些许的潮热。

这般心高气傲的他,却为了她,甘于俯首。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过往的一切,都像是一块黏腻在心头的油渍,就算甘泉常涌,可痕迹却始终都在。

更何若,她的心中,已有了心心念念多年的他。

她走到外间翻出手机,本想跟母亲打个电话告知一下自己这周不回去了,却看到了郑音宇的短信,心中尚还思忖着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电话却已拨了出去。

郑音宇握着电话等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从朗朗白日至日暮西垂,再至华灯初上。

她终于来电话了。

“哥哥,我才看到了你的短信,发生了什么事么?”她细弱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倦意在电话中缓缓传来。

电话这方的言知寒听到郑音宇似是如释重负般轻舒了一口气一般的回道:“小寒,下午我听说你出院了,便买了些水果给你送去,却发现你不在家,给你打电话又挂断了,所以我…”说到这里,郑音宇轻抿了抿唇,须臾,略显沙哑的启口道:“我很担心。”

他的话出口,让言知寒有一瞬间的怔忪,虽然她平时和郑音宇看似亲昵,可却在日常都保持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角力,为了让这段关系的距离和张力永远恒定,他们随时在对方靠拢或者退后的时候也随之改变。

但现在,他说,担心。

这已超出他们彼此牵涉的范围太多。

多到,她已无处可躲。

电话这边的她一直沉默。

郑音宇微微握紧了拳,少顷,他笑着化解了尴尬:“不过现在好了,听到你的声音,确定你无事,我也放心了,家里有一个可人儿的妹子,果然还是让人很不放心的。”

电话那边的她应和的笑着。

电话挂断后,她松垮下了笑容,若有所思的看着郑音宇的短信。

一旁,安然理木沉默的轻抿下一口酒汁,面色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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