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连续下了两天,这对红砖绿墙内的主子们来说,也许是颇有诗情画意的。但是对易唯一来说,她的工作量又增多了些。
天阴沉沉的还未全亮,易唯一已经早早地到了太子殿的院子里。这个院子的路,天一亮便会有人走动。所以她必须在那之前,将地上的雪扫干净。
易唯一将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又拿了扫把开始扫雪。院门却突然啪啪地响了起来,易唯一吓了一跳,看向院门。
院门外传来声音,伴随着敲门声,易唯一回过神来,忙丢了扫把去开门。
门刚刚打开一点缝隙,门外的人却大力地推了进来,易唯一被门撞到眼角,生生地疼。这点疼还没缓过劲来,就直接上来了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将易唯一跪押在地上。
易唯一被这一变故弄得不明所以,要知道这里可是太子殿,一般人敢来撒野吗?当然,敢来撒野的就一定不是一般人。所以,易唯一安静地跪在雪地上,没有挣扎。只是眼角的疼痛,以及膝盖上传来的彻骨寒凉,却让她整个人微微发颤。
那些人直接进了殿内,只是易唯一却还是被跪押在雪地上。
天渐渐亮了,太子殿内的人一个个走了出来。像是易唯一一样,是被押着走出来的。
“易炘勾结外臣,皇上下旨废除太子之位,关入同庶殿。太子殿的一干宫女太监,发配浣衣局。”袁公公拿着明黄的圣旨说道。
像是要证明他说的话属实,太子殿下很快便从殿内走出来。易唯一看到易炘,担忧地叫了一声:“易炘哥哥。”
易炘听到易唯一的声音,转过头看向她,微微地笑了笑,用嘴型说道:“我没事。”
易唯一鼻子一酸,就要哭了出来,却强忍着点点头。其实,怎么可能会没事。只要是进入同庶殿的皇子公主,便没有活着出来的。进了那里,跟死了又能有什么区别?
易炘很快被押了下去,宫女太监也被押到浣衣局。一时间,太子殿哀声连连,压抑的抽泣声,听起来凄惨的很。
易唯一被侍卫架起来,就要往浣衣局押去。门外突然走进了一个人,让院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袁公公首先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参见太子殿下。”
“嗯。”易笙冷着脸,径自往里走去。视线却突然停在院门边,他看向她,神情变得阴沉。
易唯一见到是易笙,吓得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加苍白。见易笙往着自己这边过来,更是吓得微微后退了一小步。却因为手被身后的侍卫反扭着架着,这么一动,痛得厉害。
易笙眼底泛起一抹浓浓的不悦,这个女人,她在怕他?竟然不顾疼地就往后面缩去?他的唇紧紧地抿着,整个人看上去严肃的很。他看向押着女子的侍卫,更加不高兴起来,她是他们这些人能碰的吗?
易笙走到易唯一身前,停住。看着女子的面容,薄凉的唇轻启:“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摇头:“卑职不知。”
易唯一的脸色越加苍白,她的头垂的低低的,像是最好能将自己埋进尘土里。她宁愿去浣衣局,也不愿意这般站着,被人一层层地揭着伤疤。
易笙看到女子眼角的淤青,眼睛微微眯起。随即抬眼看向两个侍卫,冰冷地说道:“她是易国五公主,又岂是你们能碰的?”
两个侍卫是真不知道她就是易国五公主,忙齐齐放了手,跪在地上:“卑职知罪,请太子殿下恕罪。”
易唯一虽然已经被放了,但是整个人却还是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易笙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眼神带着一丝压抑的温柔,声音却像冰天雪地般:“既然知罪,便要受罚。来人,将他们拖下去,杖责一百。”
“是。”门外侍卫走进来,将这两个侍卫押了出去。很快,门外传来杖打在身上,以及侍卫受不了疼而叫出的声音。
易唯一被这些声音吓得回了神,记起自己面前站着的是易笙,心底凉凉的,身体更是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男子冰冷如刀的眼神。更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了,也被拖出去打上一顿。
易笙抬起左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右手上的伤疤,眼底变得柔软:“走吧。”
“我……我要去浣衣局了。”易唯一细细地拒绝,看了一眼易笙,见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才松了一口气,低低地说道:“太子殿内所有宫女太监,都要去浣衣局的。”
易笙看着女子,随即摸了摸她的头发,带着些宠溺的味道,说道:“易唯一不是宫女太监,闲杂人等。是易国五公主,太子殿下的妹妹。”
易唯一下意识地摸上厚厚的刘海,感觉到刘海的存在,心底才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你知道的,不是的,我不是的。”
她宁愿让所有人都忘记,有易国五公主的存在。她甚至不喜欢她的名字里,被冠上了易姓。每次有人提起,她便自卑一分,难堪一分。如今,易笙反复强调,她是易国五公主,他明明知道她不是的。
易笙伸手牵了女子的手,却发现女子的手实在冰冷的异常,便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女子身上。“进去吧。”
易唯一侧过头,看着男子坚毅的侧脸。晨曦下,男子的侧脸似乎微微柔和了些。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之间会对着她好,而不是指着她骂野种。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阴冷害怕。
易笙将易唯一带到书房,天已经不再下雪,因为满世界的雪,衬得书房更是亮堂堂的,感觉比往常更加宽敞。宫女们早早地便在书房置了暖炉,所以,书房虽然宽敞,却也并不寒冷。
他将易唯一带到一把椅子前,细心地垫上暖垫,说道:“坐下。”
易唯一下意识地便坐了下来,对他的害怕已经是根深蒂固,自然不敢反抗。易笙见她如此乖巧,满意地扬了扬眉角,连带着眼神都跟着缓和下来,带了些温柔。拿出伤药,他蹲在她的身前,将药膏沾在手上,往着她的眼角抹去。
易唯一原本便疼痛的眼角,被易笙这般轻轻地一碰,更是疼得厉害。下意识便想躲避,但是看着眼前的男子,竟生生地停下动作,咬着唇忍着疼。
易笙看着女子咬着唇的可怜模样,竟觉得有说不出的魅惑。他渐渐地靠近她,眼底火热,女子樱花色泽的粉唇,对他来说,实在是诱惑至极。鼻息间满是女子身上的清浅香味,好闻的很。眼睛扫过女子漂亮却带着慌乱黑亮眼睛,顿了顿,又继续靠近。
易唯一瞪大眼睛,渐渐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眼神慌乱,身体紧张地紧紧捏着衣摆。在两个人相差几寸的时候,男子却突然停了下来,轻轻笑了笑,转了方向,在她的眼角轻轻地吹着气。
易唯一松了口气,而后脸就一点点地红了起来,直到耳根也开始红红的。她垂下眼眸,掩了眼中的尴尬。易笙的脸也有些红,刚刚,他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吻上去的。不可以太急,会吓得她躲起来的。
易笙将她眼角的淤青揉了揉,而后看到她额头红红的,便想着一起擦了。修长的手指,就要撩起女子的刘海。
易唯一回了神,感觉到男子的意图,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易笙原本便是踮着脚尖蹲在她身前的,她这般不管不顾地站起,便一下子撞了他。
易笙本就蹲的不稳,这这么一撞,便一下子往后仰去,跌坐在地上。看着易唯一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却并没有生气。
易唯一一见自己竟然将易笙撞得摔在地上,脸色一白,扑通地便跪在地上:“请太子殿下恕罪。”
易笙原本是不生气的,被自己爱的女子,这般撞一下,其实是没什么的。但是见易唯一一下子便跪在地上,害怕的磕头的样子,却让他忍不住生气起来。他的脸色一寸寸地苍白了下去,带着几分严肃的沉默,看着易唯一。
易唯一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像是凝滞一般,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他生气起来,会不会打她?或者,直接叫侍卫将自己拖出去,打上几杖。这般想着,易唯一更是低着头,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易笙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易唯一。他知道她怕疼,也怕死,胆小的很。所以生怕惹怒了自己,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但是,她要是能像小时候那样,无法无天,刁蛮任性,他也会宠着她的。
但是她的这种本性,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就真的被埋藏起来了。就好像,从一个骄傲张扬,刁蛮任性的易国五公主,变成一个太子殿里面的扫雪宫女,这样的转变,对于她来说,好像真的不在意。
想到这些,易笙低了头,看向女子,原本的那一点生气,也因为女子的低着头的可怜模样,转化成了浓浓的心疼。刚刚跪下去那么大的声响,想必是疼得厉害吧。想了想,便走近她,伸手想要扶起女子,却被女子的手狠狠地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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