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刺激着玉子如的神经,睡梦中的玉子如秀眉紧促,额角脸颊汗水涟涟,发丝都被沾湿,黏在了耳侧,娇嫩的小脸蛋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口中却还一开一合的喃喃呓语着,‘杀!杀!我要杀了你们!’
玉子如的整个意识里都只剩下杀戮的念头,仿佛一个只会杀戮的机器人,痛苦已经感觉不到了,心如死灰。
死了,她的哥哥死了,她唯一的哥哥死了,待她如父亦如友,爱她如命的亲哥哥死了,她唯一的温暖源泉——消失了!
受不了打击的玉子如爆发出了所有的脑电波能量,仅仅只是一个念头而已,绵延不绝的爆开的声音,有温热的液体撒下,沾湿了脸庞却无所觉,刺鼻的血腥扑面而来,她却好似闻不见,她的鼻腔充斥的只有玉子轩的那淡淡的花香味儿,那足以遮盖浓烈血腥气息的味道,那是她哥哥的味道,那是她依恋的味道,她贪婪的汲取着,她怕这股味道消失……
再也、闻不到了……
“不、不要,不要走哥哥、哥哥……不要……”
交织在噩梦里的玉子如紧闭的双目,薄薄的眼皮覆盖下,眼珠正快速的左右滚动着,她的哥哥,她的温暖,他的花香味儿越来越远了,她闻不到了……
恐慌袭上心头,想要呐吼,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儿,玉子如急的香汗淋漓,眉头死死的皱到了一起。
忽然,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了玉子如娇嫩的额头。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怎么额头这么烫?”
玉子轩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走进了玉子如的房间,却发现床上的小妹面色不正常的潮红着,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汤药坐到了玉子如的床边,不假思索的覆上大手,这一覆吓了玉子轩一大跳,“糟糕,发热了!得赶紧请医师过来。”
玉子轩正要拿开自己的大手去请医师过来瞧一瞧,却不想玉子如这时候忽然伸手抓住了玉子轩的大手,“不、不要、不要走……”
睡梦里,玉子如焦急紧蹙的秀眉正一点点的疏散开来,她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温暖,她又重新闻到了哥哥的味道儿,那让她贪婪的气息,“嗯……好香啊、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如儿。”
“不走,哥哥不走,哥哥在这里。”玉子轩一听妹妹说话了,连忙欣喜的转身坐下,还以为昏迷了这么多天的小妹醒过来了,“妹妹你醒……没醒?妹妹?妹妹?”
连续叫了好几声,玉子轩再度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叹息一声,“原来是说梦话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玉子轩看着紧紧抓着自己大手不放的小妹,又看看放在一旁茶几上的汤药,一声叹息摇头,连续抓了半个月的药汤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看着这间华而不实的小屋,看起来倒是宽敞大气,事实上空有其表。
除了这张大床和旁边的小茶几,几乎能卖的东西,都已经变卖了,玉家已经掏空了,自从半个月前玉家的顶梁柱玉郎山寿终正寝之后,玉家只剩下他和玉子如这对废柴兄妹,玉家仅有的俩个看门护卫也都仗着自己武士上阶的实力打伤了他们兄妹,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金币和值钱的物件。
玉子轩好歹是个武士低阶,那俩个护卫也是没有下死手,倒也没什么大碍,可是自己的小妹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当时他全力护着小妹,按理说小妹几乎没受什么伤,本以为只是受了惊吓,养俩日就好,却是昏迷了数天至今未醒。
担心玉子如会不会受了伤他未曾察觉,玉子轩便去请医师,然,医师虽然看诊不贵,但如今的玉家空空荡荡,玉子轩无奈,只能变卖了些不值钱的家具也只够换些普通人看病的汤药熬一熬,根本请不来医师看诊,眼看着自己的小妹一日一日的昏迷不醒,玉子轩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和气息,噩梦终于归于平静的玉子如沉沉的睡了过去,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睡的最甜美的一次,梦里,她没有意识到她的哥哥已经死了,她还是那个躲在哥哥怀里撒娇的小女孩,她那异于常人的脑电波能量没有被人发现,她和哥哥还过着平静的生活,每天一起打理着小小的花店,哥哥像父亲般照顾着她,像朋友般陪着她,给她人世间最美好的温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没有死亡和杀戮……
第二日天明破晓,玉子如长二卷的睫毛如蒲扇般轻轻颤动了几下,她要醒了。
而玉子轩被玉子如紧紧抓着大手不敢抽离,一直陪在玉子如的床边一夜,半夜时分探着玉子如的额头温度也慢慢的降了下去,松口气的玉子轩,才就这么靠在玉子如的床边小眯了半宿。
玉子如睁开双眼的一瞬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小手正牵着哥哥温暖的大手,还有那熟悉的花香味儿,玉子如顿时满足的笑了,然,笑意仅仅持续了一瞬间,玉子如的眸子陡然一暗,猛的坐起了身子,抽离了自己的小手,惊醒了身旁的玉子轩。
“妹、妹妹你、你醒了?”玉子轩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太好了,太好了,妹妹你终于醒了,吓死哥哥了你……”
一脸惊疑的玉子如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思绪里翻涌而来的混乱记忆,玉子轩的惊喜立刻又让玉子如疑惑了。
“哥、哥哥?”玉子如不敢置信的叫了一声,玉子轩欣喜的眨巴着双眼看着玉子如,看着自己的妹妹,昨夜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玉子轩还是不放心的伸手想探一探玉子如的额头温度,却被玉子如几乎下意识的躲闪了过去,顿时一脸失望。
“怎么了妹妹?让哥哥探探你额头的温度还烫不烫了。”
玉子如的双眼一眨不眨,眉头越蹙越紧,眼前的男人,熟悉的模样,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亲昵呼唤声,这的确是哥哥无疑,再相像的俩个人也不会相似到这种程度,连味道都一样,可是、不对,这不是她哥哥,哥哥不是已经死了?
而且她自己不是也已经跳崖自尽了吗?
“不,你不是哥哥,不是!”玉子如有些激动的吼了出来,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他不是哥哥就不是,“啊,好疼……”
“怎么了怎么了妹妹?哪里疼?”玉子轩急的不行,但心更疼,妹妹怎么不认识自己了?
虽然疑惑,但此刻,他更加心疼玉子如的身体,看着玉子如表情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玉子轩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玉子如疼的捂住了脑袋,记忆像汹涌的潮水一般袭来,让她的脑海里像被冲击了一般胀的生疼,一幕幕如电影般回放的画面刺激着玉子如,玉子如的双目瞬间赤红。
哥哥惨死在自己怀里的画面被放大,哥哥那不舍的眼神……一幕幕脑浆迸裂的画面,血水染红了夜色,刺鼻的血腥味儿回荡在玉子如的鼻尖,刺激着玉子如的神经……玉子如带着无尽的恨意屠戮了那些人之后,带着如死灰般的心抱着哥哥的尸体跳入了身后的悬崖,然后……
玉子茹,出身于没落玉家的大小姐,只有一个父亲玉郎山,和一个哥哥玉子轩,俩人都是修炼的废材,尤其是玉子茹,竟连灵根武脉都没有,好歹玉子轩还觉醒了武脉,是个武士低阶,父亲玉郎山武士巅峰六段的实力在这个偏远的店埠镇也算是排得上的号的,所以虽然玉家人丁凋零,但因为有玉郎山这个中流砥柱,玉家在店埠镇也算是一个上流家族,衣食无忧,无人敢欺。
然,就在半个月前,玉郎山因为修为无所寸进,寿终正寝,享年六十岁,玉郎山四十岁时才得一子,五十岁时得一女,如今他一死,留下的孤儿寡女便无所依靠了,家奴叛变打伤了少爷小姐,卷款私逃,而自己,就是在十五日前……穿、越到了这个玉子茹的身上?
玉子茹,和自己的名字只差一个字,而她的哥哥,玉子轩,和自己的哥哥居然长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声音,身上的味道都一模一样?是巧合吗?
接受了记忆之后的玉子如脑海里的胀痛慢慢消散,玉子如缓缓放开了自己的双手,愣愣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哥哥一模一样的玉子茹的哥哥,玉子轩,看着因为自己的莫名其妙而紧张担忧的注视着自己的玉子轩,一滴眼泪终是不由自主的划过眼角,慌了玉子轩的心。
“妹妹、妹妹你怎么哭了?到底哪里疼?你等着,等着哥哥去给你请医师……”玉子轩坚定的起身就要跑,玉子如赶紧擦了眼泪喊住了玉子轩,“哥哥,别走……没事儿,如儿没事儿了。”
玉子轩连忙折了回来,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着玉子如,那紧张的模样,和她的哥哥如出一辙,若不是玉子轩透过眼底的那股茫然,玉子如真的会以为是她的哥哥和自己一齐魂穿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魂穿了,哥哥却没有?
想到这里,玉子如的鼻子一酸,虽然忍住了眼泪,可是玉子如的心还是很疼,任谁也无法释怀,只是、罢了。
她能魂穿重生,已经是一种幸运了,虽然这幸运,她并不稀罕,可是看在老天给了她一个一模一样的哥哥的份上,她认了,有好过没有,她不该那么贪心。
只是终究是自责的,因为哥哥是为她而死。
看着眼前和哥哥一样爱惜自己妹妹的玉子轩,玉子如在心底发誓,从今以后,她就是玉子茹,上一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哥哥,这一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哥哥,绝不!
谁若伤害了哥哥,她便让他生不如死,她要用尽所有,护着哥哥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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