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刚蒙蒙亮,城西的李大麻子就匆匆从王寡妇的被窝里爬了出来,想赶在天亮之前离开。李大麻子好色猥琐却胆小怕事,与王寡妇一直是偷偷摸摸地行那苟且之事。他途经城西密林时,看了眼还有些黑沉沉的天色,又听着林子里似乌鸦似夜枭的叫声,没来由打了个寒战。
李大麻子腿肚子打颤走地飞快,脑海中却浮现出王寡妇死去男人的脸。越想越觉得后心发凉,好像四周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李大麻子咬牙将眼一闭,撒腿冲了起来。
“啊”——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他战战兢兢回头看了眼,那一眼后却是更大一声惨叫,扑拉拉惊起林子里飞鸟无数。
绊倒他的是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这二人混身血染,已经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左边的男人双目暴突,显是死前极痛苦,手里的剑不偏不倚正插入另一个男人的心口;另一个男人也是两眼圆睁,面色狰狞,手中的匕首却是刺入左边男人的脖子。这二人显然已经死透了,血污下死不瞑目的脸让人一看就从心底发寒。
历城的护卫长赶到现场时,已有不少人在此围观。李大麻子胯下一片黄色水迹,骚臭难闻,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双目呆滞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王大哥,不要来找我,不要……是你媳妇先勾引我的……”护卫长一脸嫌恶,一脚踢开李大麻子挤进人群查看死者,这一看却是面色大变。
死者二人正是白家世子白子君和薛家世子薛东明!
气氛暗沉的白府中,白子君的尸体正静静躺在大堂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白侯爵看着儿子浑身大大小小共七十八处的伤口,气得混身发抖,目眦欲裂。一众女眷哭哭啼啼,扰得他几欲发狂。
白侯爵狠狠掐着掌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血顺着他的手一滴滴落下,很快地上就有了小小两片血渍。可是手心的疼如何比的过心里的疼?白侯爵好男风,生下白子君后就再没子嗣。对唯一的儿子简直宠到了心尖尖上,要星星绝不给月亮。甚至百般讨好星月宫,让其收白子君入门,好好修炼日后也好光耀门楣。
如今自己的儿子就躺在身边,却再也不会醒来。
白侯爵僵硬地走进书房,步子有些踉跄,他看向凭空出现的白家暗人,缓缓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如何?”
“回主子,确实如神圣日报所写。少主斗宝赢了薛世子,薛世子心有不岔,两人当场就打了起来。后来锦瑟阁高手出动才将二人分开。薛世子临走还出言不逊要少主日后走着瞧。后来薛世子就去了玉楼春。昨晚少主从锦瑟阁出来却是去了城西密林,薛世子随后也去了那里。然后就没人看见发生了什么,直到今天早上有过路人报案。”
捏得发白的拳头又紧了紧,白侯爵脸色狰狞,恨恨道:“薛家!老夫定要血洗你满门为我儿报仇!”
历城北面一座别院里,阳光却是正好,透过树叶斑斑驳驳为树下的人洒上大大小小的光晕,竟生出一种飘渺的美感来。
凤遥懒懒躺在竹榻上,翘着个腿,闲闲翻看今日的神圣日报。
元宝在一旁有些着急,“主子,那于灵公子这样好手段,可要我去查查她的底细?”
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于公子这样厉害,自家主子不得不防。可是自家主子天下第一,怎么会怕了于公子?自相矛盾地绕来绕去,直把这白净少年急得面红耳赤。
凤遥凤眸微眯,光华流转,“你要能查到瘦猴的底细,这历城第一公子就是你来当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她看这两家内斗,大抵不过两个原因——”接过元宝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凤遥接着道:“元宝,你来说。”
元宝想了想,试探着回答,“一是她是东曙王室那边的人,想从这两家手里夺回王室的权力;二是她和那两家一样,等着两家内耗得差不多了,再出手夺了东曙。”
凤遥一笑,拍了拍元宝的脑袋,“不错不错,我的小元宝终于不那么笨了。”
元宝腹诽,主子你明明才九岁比我小好不好,还总喜欢装大人。但是因为凤遥难得夸奖他一回,脸儿一红,羞赧道:“元宝愚钝,哪能比得上主子天纵奇才。”
凤遥斜斜瞥了他一眼,对他的马屁不以为意,懒洋洋道:“左右那瘦猴暂时也碍不着我们,这回来历城见了这么一只又有趣又会使坏的猴子倒也不枉此行。”
这时天边远远飞来个小黑点,那黑点速度极快,眨眼便已至眼前,原来是只通体银羽的小鸽子。小鸽子一个猛子钻进凤遥怀里撒着欢儿。
凤遥玉白手指取出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纸条,展开看过,抱起那只花痴的鸽子对元宝道:“告诉红雪可以行动了,收拾收拾咱们去神圣学院。”
------题外话------
一起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