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习员外又叫住刚要出门的长子吩咐道:“派人给翼州的凌府捎个信,毕竟咱们家的柔柔和那家小子是定过亲的。”
听丈夫提及翼州凌家,李氏又是好一阵伤心,翼州凌家也算是苏香门第了,和他们习家那也是世交,听闻那凌家小子还是一个举子,哎!原以为女儿嫁过去说不得将来也是官宦夫人,最不济也是衣食无忧的举人娘子,多么好的一段姻缘啊!
想到这些,李氏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再次扑到在女儿的遗体上伤恸不已。“我苦命的女儿啊!”
一阵忙碌,仆人们顾着夫人李氏的话给习柔柔更换好“寿衣”,悲伤的李氏叫过翠儿问道:“快把小姐生前喜欢的物件都收拾收拾,让她带到下面去。”
翠儿应声领命,很快将东西收拾完毕,才到李氏身边复命“小姐身前也没什么嗜好,就是喜欢这把折扇,临睡前总要抚摸方才入睡。”
“这是凌家哥儿送的吧?”李氏睹物思人,又是一阵心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收好!收好!把柔柔喜欢的东西都捡好了,千万不要落下了。”
翠儿躬身应下,突然斜眼瞅见挂在窗沿上的鸟笼,欲言欲止。终于支吾道:“小姐,平时除了这般扇子,最喜欢的就是小可爱了。”
筋疲力尽的黄月,刚刚还沉浸在习柔柔的早逝中,一听翠儿的话,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陡然袭来。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黄月本能的觉得危险袭来,果然李氏悲伤的看了一眼习柔柔的遗体,又抬眼看了看窗户的鸟笼。“哎!丫头平时就宠着这只鹦鹉,就让她一并待下去吧!到时候在黄泉有这只鸟儿作伴,也许还能给她解解闷。”
“带下去!自己好好地怎么带下去?”黄月一愣,但立刻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们是要自己殉葬啊!
“啊!不要啊!我不要死!”以前只听过皇帝死了让妃子、宫女殉葬的,没见过用鸟殉葬的啊!黄月觉得自己太悲催了,化身为鸟已经够倒霉的了,如今这么一个千古奇冤都能让自己撞上。
虽说当鸟并不如自己起先的意愿,可是不代表她想去死啊!他们要怎么弄死自己,是用刀放脖子血,还是用麻布口袋将自己闷死,还是用干脆乱棍打死……刹那间,也难得黄月充分发挥了各种想象力,想出千奇百怪的各种死法。
可是…。问题是,她真的不想死呢!心里无比凄厉的哀嚎道:“不要啊!”
眼瞅着翠儿朝自己走来,黄月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平时我和你这丫头无冤无仇,大不了就是比你得到小姐的宠爱吧!可你好歹是个人,不说别的体积也该比我这只鸟要大上许多吧!心眼咋就那么小呢?
转而有哀求道:“你大人不计小鸟过,我以后一定不跟你对着干,”好话歹话说尽,翠儿也听不懂,因为从黄月嘴里蹦出来的只是一串鸟叫。
翠儿可不知道一只鸟儿心里有着千百转的花花肠子,她心里正敲着鼓呢,原来昨晚上这只鹦鹉叫“救命”是救自己小姐的命,自己咋就没有猜到呢,哎!果然是一只通了灵性的家伙。
可是,若是这只鹦鹉那天要是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言,要让人知道自己的疏忽,那可怎么办?
虽说不过是只长毛的畜生,可翠儿有时喂它时,总觉它的那双眼睛像极了人的眼睛,怪通透的,起初只觉得稀罕也倒没什么,可是如今小姐死了,自己难逃干系,偏偏就这只鹦鹉知道自己的秘密,让它活着,始终如芒刺在背,倒不如让它去地下陪小姐。反正小姐生前也爱死了这只小可爱。
攸关生死黄月不得不再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翠儿打开鸟笼的那一刻,乘其不备猛地一飞冲天,盘旋于房梁之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