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白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望了望一眼望不到边的石阶一路朝着山顶而去,揉着自己的脚趾头叹气。这样的路程,对于习武之人,如履平地,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可是虽然三个月前被山上那三个武艺高强的青年救了,却不肯收自己为徒,更不肯教授半点武艺,所以到现在她还是只能徒步上山。三日前,他们飞鸽传书给她,要她今日上山,务必要在正午之前赶到山门。
叹了口气,她努力站起身来,正要继续往山上走,便有一道人影晃了过来,一把托住自己的腰际,施展轻松,轻飘飘地便往前飞。
易白习惯性地抬头望了望带着自己往前飞的人,翻了翻白眼:“竹生哥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燕竹生咧开嘴大笑:“小白,要想吓着你还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这小姑娘跟三个月之前相比,精神好了很多,意外地发现她伶牙俐齿,十分善辩,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偶尔毒舌,还真令人招架不住。
燕竹生带着她一路行至山顶不远处,才将她放下,指着隐约可见的山门石径说道:“就是在这里排队了,小白,我可以送你一程路,但是这拜师的路还需要你自己来走啊。”说罢,摆摆手,飞身离开。
明明不是师傅,却每每喜欢摆出一副师傅长辈的口吻来教导自己一番,这男人真是无趣。
易白撇了撇嘴,穿过草丛走出去,瞧见排得老长的队伍,咬了咬嘴唇,排到了最后面。
这是千色派收徒弟的日子,每年此时,都会有许多年轻人从各地赶来,早早地排上队伍,有的甚至提前几天就到了。
她跟在一个年轻人的后面,半响往前挪动一步,倒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
然而远远观望的某个人就有些着急了。
“挽澜,你说我要不要行个方便,把小白直接带到山门前面啊?”方才还一脸正经的燕竹生,此刻正来回踱着步子,一边瞅着不远处的易白。
陈挽澜依旧微笑着,正要开口,冷不丁旁边的玖紫离已经忍无可忍地冲着燕竹生冷冷地说道:“师兄,你是那个小丫头的爹吗?”
一早燕竹生就急急忙忙地下山,又偷偷摸摸把易白带上山来的举动已经让玖紫离青筋暴起了,现在看见平日里英气十足的大师兄一副老妈子的模样,真是让他彻底抓狂了。
“可是小白很可怜……好不容易上山来,还要等这么久。”燕竹生丝毫不顾自己掌门师兄的形象尽毁,依旧紧张兮兮地瞧着易白,看得玖紫离只想上去一脚把他从千色山上踹下去滚一滚。
陈挽澜也有些无奈,却还是安抚道:“师兄,你是掌门,这般出去只怕不好,况且,若是小白入师门太过容易,只怕日后不会下功夫苦练,岂不是害了她?”
“女孩子家的,学什么武艺啊……”燕竹生絮絮叨叨,“其实我就是想让她入了千色派,整天在跟前看着也放心嘛……”
哐当。
玖紫离终于忍不住上前一脚踹过去,燕竹生被踹得伊呀呀呀地躲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跑掉了。
陈挽澜无语地望着两个人的背影。
这位掌门师兄对于小孩子简直毫无招架能力,当年这位天才少年玖紫离投入师门的时候,燕竹生也是疼爱有加,结果把他惯出来一堆臭脾气,向来没大没小。
他转过脸去望了一眼易白,少女正垂着眼睛,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旁边的年轻人等得无聊便开始聊天,有两个也想跟她搭话,她却似乎不打算参与其中。
陈挽澜注视着她姣好的侧面,看了一会儿,拨开挡着的草丛走了过去。他身上穿着千色派的青色衫子,远远地走过去相当显眼,等候多时的年轻人顿时有些骚动,有几个见多识广的就兴奋地小声叫起来:“陈挽澜!是千色派的陈挽澜!”
千色派的陈挽澜在江湖上是一个标志,年纪轻轻便入了千色派,跟玖紫离不同,他不是名门贵族家里的天才少年,而仅仅来自一个普通家庭,但是短短数年里,便成为仅次于燕竹生的高手。
这对于所有出身平凡却梦想出人头地的年轻人来说,是一个可以追随的榜样。
他走到队伍跟前,年轻人们更加兴奋,而一些少女则羞红了脸,只敢偷偷地望过去一眼,脸就更加红了。
跟玖紫离的漂亮精致不同,陈挽澜性格内敛,却生了张一望便知的英俊相貌,再加上器宇不凡,看得年轻姑娘们始终不敢抬起眼睛正视。
陈挽澜瞧了一眼易白,她也低着头,但是明显是在游离,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觉有些好笑,于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易白先是一愣,接着下意识地抬起头望过去,陈挽澜不觉也是一愣,这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愫,一瞬间看到了忿恨、不甘、痛苦,还有一种无以言明的傲气,然而她很快辨认出对方是谁,而后迅速低下了头,于是所有情愫都被掩盖起来,等她再抬头,已经是一副寻常少女的眸子。
“……有事吗?”她不确定要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跟陈挽澜相识。
然而陈挽澜只淡笑道:“小白,我来接你去山门。”
一时间众人大哗,所有的年轻人都没有想到,这个貌不惊人只能算是清秀的女孩子居然认识陈挽澜,还可以不用排队等候直接入门。
易白觉得身上有些发凉,所有人的目光都绞在她和陈挽澜身上,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何用意。陈挽澜细心地大量她,发现这女孩在众人的目光里有些不自在,但是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常常受众人目视,早就习惯了而已。
他上前一步,扶着易白的肩膀:“走吧。”
易白觉得自己快要被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杀死了,尤其是那些少女们的目光。那些目光落在陈挽澜身上就是温柔无限,落在自己身上就是万千飞刀。
陈挽澜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所有人都是一副心醉的模样,他一挥袖子,托着易白的腰施展轻功便往山门而去,留下一众怀有各种心思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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