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阿萌的下落后,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看陈云云那副不动如山故作镇静的样子,我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她吃亏。
侧身瞥了眼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金粉一眼,我捏捏袖中的纸条,故意落后了一步,迅速塞在她手里。
那纸条是来之前我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不便交谈写的,只有几个言简意骇的字。
金粉捏住纸条也没看我,自顾自低头敛目的走着。
我微微一笑,慢慢悠悠的跟在陈云云后面。
到了陈云云的寝殿,她先是宣人给我包扎手指,然后挥挥手让下人和金粉都出去,玉白的手捧了一杯香茗慢慢啜了一口,坐在软榻上淡淡的看着我。
她定定凝了我半响,寝殿里无人说话,一时间气氛格外诡异,若我心智稍微弱了些许,此刻即便是没有做亏心事,恐怕也是惊慌失措的。
然而我坐在椅子上只是佯装不解的偷偷抬头看她一眼,复又低眉顺眼的抿唇不语。
我确实是不怕她的,不过道具情景都很到位,我也得将情绪演到位才好。
室内燃着清幽好闻的香,微风拂过窗棂发出窸窣的响声,一时间满室无声。
我原本有些急躁着去寻阿萌的心在这情形下奇异的得到平复,于是她不开口,我亦不语。
终于某个表情沉凝的西贝货忍不住了,她眉间淡淡的恼怒一闪而过,大抵是觉着跟我比镇静输了的缘故,语气却很淡定:“阿娀姑娘,本宫今日一见你就觉得你长得跟本宫的一位故人颇为相似。”
我揪着半截衣袖羞涩的道:“不敢不敢,公主折煞奴家了。”
脸上大概丝毫“不敢不敢”的表情也无,她噎了一下,继续淡然着说:“那位故人身份尊贵的紧,且与成大人关系甚好,只是为人奇异了些。”
她故意欲言又止,慢条斯理的饮着茶,似乎想让我接下问一句:公主公主,怎么个奇异法?
而我气定神闲的坐着,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良久,她手下的杯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一丝淡淡茶香溢了出来。
陈云云雪白的手背上青筋微凸,额间的抹额颤了几颤,呼吸急促起来,几番压抑克制后,她冷冷一笑:“阿娀姑娘倒是好本事,宠辱不惊啊,很好,很好。”
我很想笑眯眯的回一句,哪里哪里。
可是她面色实在不好看,那种与人过招,却处处落于下风,很想淡然稳重的击倒对手,到最后却是自己失败破功的表情,令我心情愉悦的很。
“谢公主厚爱。”我没打算激怒她,于是不咸不淡的道。
其实,我很理解她为何处处与我较劲,无非是我长的“像她的一位故人”,而成愈岚又对我这朵娇花表达了深切的怜惜之情,人家西贝货吃醋了不依了,不敢跟成愈岚那厮耍脾气,便将我叫到这里来,三百六十五度显示自己高贵冷艳的气质,试图让我自愧不如。
想来也很好笑,陈云云若不是自诩甚高,一上来就跟我打拉锯战,而是随便找个理由将我责罚鞭打一番,我反而少不得吃点亏。
所以啊,不要脸有时候反而能更有效的打击敌人。
陈云云这个要脸的受了气,偏偏又碍着身份发作不得,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憋,我真怕下一秒她醒悟过来就不要脸了,于是连忙站起来准备道别:“公主,眼下时候不早了……”
我话没说完门外忽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侍卫沉声道:“启禀公主,逃奴已经带到。”
陈云云微启的唇张了张,满脸的不悦瞬间收敛,她仿佛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带进来。”她重又坐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阿娀姑娘如此着急却是为何?不若坐下来陪本宫看一场戏,如何?”
我心中情绪翻滚,一霎间脑中迅速闪现各种对策。微微平息下来后,微笑道:“谨听公主吩咐。”
门,被慢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