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兆霆的怒意僵在脸上。
“两个月了。很遗憾,那孩子命硬,就算妈妈被曾外公算计摔下山,还挺了过来。我想,是他奶奶我的那些天堂里的兄弟姐妹在庇佑他吧。”
“就是在这个地方,你杀死了姐姐美英,也是在这里,与美熙断绝父女关系,让可怜的妹妹净身出户,就连修叶和秀娜的死活都不管……”
……
兰兆霆没有多说一句话,浑浊的双目宁凝视着兰美善,听着兰美善列举他的‘罪状’。
“还有,当年的大哥被掳走的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你刻意的安排,在高文宫外,你的忠心部下将大哥作为与黑手党交易的抵押的人质。在后面的仙女湖里,你将二哥跟他的妻子,连同还没出世的孩子,绑上石头后扔了进去,活活溺死……”
云妮瞪大了眼睛,几乎忘记了疼痛,她是在兰兆霆的原配夫人去世后才得以从众多的情妇中历尽艰难进来的,有的事她不是很清楚。
众目睽睽之下,兰美善就这样如数家珍地罗列着兰兆霆对亲骨肉所做过的事。这些事兰家的下人们大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敢往外说。
……
“说完了?”
他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兰美善瞅了他一眼。
兰美善与兰兆霆擦肩而过,取过沙发上的手包,转身离开。
“让姓全的把孩子生下来,这是兰家的骨肉。”
身后响起了苍老的声音,嗓音低哑却仍然充满了霸道的情感。
“搞清楚,孩子姓白。”
兰美善冷冷地说道。
“小介是兰家的子孙,他的孩子也是兰家的。”
他对孩子的归属相当执着。
无药可救。
兰美善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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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吧,我不会跟兰修叶说的。”
姬雪意匆忙打发走了老医生,之后又让悦悦也出去了。
皇甫越灵径自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开始调配咖啡,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好像这是自己家一样。
“雪儿,这个总统病房房可真不赖。”
皇甫越灵打起了奶泡,手法优雅娴熟,丝毫不比兰修叶逊色。
“对了,雪儿,这么贵的病房你是怎么住进来的?”
苏比这才响起了自己想要问的关键性问题。
“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跳海的事?”
兰修叶可是对外封锁了全部消息的。
“因为我当时就在邮轮上。”
皇甫越灵微微地弯着腰,一双眸子聚精会神地盯着咖啡杯里的图案,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长签。
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在一杯加了奶泡的咖啡上绘制图案。
……
他在邮轮上!?
姬雪意怔住。
“我真的在邮轮上,我也看到了兰修叶跳海救你的场面。”
皇甫越灵慢条斯理地说道。
姬雪意更加难以置信。
“我想,这间总统病房应该是兰修叶自掏腰包吧,叫老医生赶我走,老医生口中的‘兰二少爷’,应该就是他。”
价值不菲的“约克郡的玫瑰”的咖啡杯,配上一把小巧精致、流光溢彩的银色小勺,本就是一种诱惑。与皇甫越灵精心调配的咖啡相得益彰。
“咳咳!”
皇甫越灵把咖啡举到嘴边,苏比随之咳了两声。
皇甫越灵赶忙放下杯子,识相地端着小碟子,恭恭敬敬地向苏比奉上。
苏比高高在上地坐着,像个高傲的公主一样。
他的嘴上沾着奶泡,样子可爱极了。
“别动!”
皇甫越灵轻声叫了一声,抽了一张纸巾,温柔地擦拭苏比唇上的粉润唇彩。
“别把口红吃进去了。”
他温柔地像在对一片羽毛说话,生怕将羽毛吹飞。
姬雪意看着眼前的一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俊男美女,好美的场景,美得像幅画一样。
羡煞旁人,羡煞她姬雪意了。
如果兰修叶也能像皇甫越灵这样是该有多好。
……
“啊--”是从兰修叶嘴里发出的声音。
姬雪意好奇的回过头,兰修叶已经一手叉了一块哈密瓜递到了她的嘴边,另一手端着盘子在下面接着。
“啊?”是从姬雪意嘴里发出的声音。
“把嘴巴张大,不要沾到唇彩。”
长这么大,除了亲人们以外,第一次有外人给自己喂食,姬雪意的脸由刚才的面无血色转变为面色赤红,“那个,我自己来就好,我又不是没长……手。”姬雪意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很勉强,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被修得精致美丽的指甲。
“这不是上面的指甲油还没干透吗?”兰修叶说着,把哈密瓜又往姬雪意的面前靠了靠,“快点,张嘴。”
……
他怎么没这样对待过她,他给一天滴水未进的自己喂食。
……
姬雪意忍无可忍,正要反驳时,兰修叶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说道:“我看上这个笨女人哪一点,恐怕与你无关吧。”
老师一见兰修叶,气势立刻消失的荡然无存,急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兰少爷,我……”
兰修叶一脸厌恶的样子,上前扶起了姬雪意,回过头来训斥道:“我花钱请你来是让你叫她跳舞,不是听你在这里骂她的,你这个样子,是身为一个国家级舞者应有的素质吗?”
老师低着头,完全成了刚才姬雪意的那副模样。
兰修叶从钱夹里拿出一叠钞票,递过去,道:“拿上这些钱,从我家滚出去。”
赶走了舞蹈老师,兰修叶的语调却还是依然冷淡,瞥了姬雪意一眼,道:“没摔死吧?”
这不是在咒自己死吗?这小子的嘴里怎么就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呢?姬雪意撇撇嘴,道:“啊。”
兰修叶一边说道:“那就好。”一边走到一把椅子前,脱下西装,搭在了椅子上,又扯了扯领带,给自己松了松气。
兰修叶走到姬雪意面前,冷冷道:“喂,把鞋子给我脱了。”
姬雪意一懵,紧接着大叫道:“你让我给你脱鞋子?凭什么啊?”跳的不好也不至于要给他脱鞋子啊,她又不是他的贴身丫鬟。要她给他脱鞋子,也太侮辱人了!
兰修叶无奈道:“脱你的,我要你脱你自己的鞋子。”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无缘无故让她给他脱鞋子做什么?
姬雪意一听更懵了,道:“干嘛啊?为什么要我脱鞋子?我跟你说啊,其实我根本……”
姬雪意话没说完,兰修叶干脆就直接蹲了下来,一手握着姬雪意的脚踝抬起来,一手脱下了姬雪意的高跟鞋。
眼前的一幕却让兰修叶惊呆了:姬雪意的脚趾因为一直穿着高跟鞋练舞的缘故,已经磨起了好几个水泡,脚后跟上面的位置因为高跟鞋的面料较硬,被鞋边磨出了一道血痕……
“兰……兰修叶,你到底是在干嘛啊?”姬雪意的一只脚被兰修叶抬着,现在正单脚立地,有点支撑不了身体的平衡,开始左右摇晃起来了。
兰修叶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哦”了一声,放下姬雪意的脚,给姬雪意把另一只脚上的鞋子也脱了下来。
兰修叶的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去看姬雪意的脚,这双脚现在让他很心疼,这种心疼,是为什么?
兰修叶选了一曲自己喜欢的钢琴曲后,握住姬雪意的一只手,让姬雪意的另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自己则用另一只手揽上了姬雪意纤细的腰肢,然后,说道:“姬雪意把脚踩在我的脚上。”
姬雪意不解,道:“什么?”
兰修叶道:“我让你,把脚踩到我的脚上,感受一下我跳舞时的节奏。”
姬雪意“哦”了一声,把双脚小心翼翼地猜到了兰修叶双脚上的皮鞋鞋背上。兰修叶的皮鞋是崭新的,鞋背有些滑,姬雪意一下没站稳,又差点摔过去,兰修叶赶紧用自己搂着姬雪意的手扶住了姬雪意。
兰修叶今天的声音很温柔,道:“听好了,要好好记住哦。”
……
他让她踩在他的脚上,亲自教她跳舞。
……
第一次见面,他就帮素未平生的自己捡起玉坠:他在酒吧里救下被流氓欺负的自己:他在自己被米舒打骂时冲上前替她挨了米舒的打;他在临出门前提醒正在撬生蚝的自己小心不要伤到手;她无意中听到他们兄妹的对话,他将她赶出去后,又自打嘴巴地出去找了她一夜;他不辞辛苦地亲自照顾发烧的她,她的烧退了,他却睡眠不足倒了下去;他还不要命地跳进海里,顶着大浪,冒着生命危险救回她的命……
他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失恋的她不够坚强,实际上一直尽心尽力地默默地帮助她……
还有好多好多……
兰修叶哪里是对自己不好了!?他是对她好得太过了!
她虽然还不懂兰修叶为什么对其他女人那么友好,口气那么关切,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道目前为止,除了兰秀娜,兰修叶没有对任何女人像对她这样的。
一个都没有。
心疼地像被人捏在手里蹂躏一样。
姬雪意心疼地落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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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修叶埋头整理着Jack搜集来的资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喂,你好,哪位?”
兰修叶头也不抬地一手翻阅着资料,一手抓起听筒放到耳边,公式化地问道。
“Lance,在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跟索菲·克塞尼娅·阿登纳的婚约。”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决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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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小虐了哦,佳仁在这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