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丝丝的凉意，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香味。
暮颜特意早起，让司机送来学校，她循着古老的欧式走廊，忐忑不安地来到英语老师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影。应该就是英语老师了……暮颜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颤着声音，礼貌地问，“老师，我是李暮颜！”
“进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是英语老师。
今天的英语老师好像和昨天不太一样，李暮颜没有多想，就推门而入，探着头看了老师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低着头，双手不安地交叠，脚下的步伐也虚浮不稳。
“老师……对、对不起……”暮颜低低地讲。
每一个字，都是她用尽了力气说出来的，她涨红了脸，喉咙也仿佛干涩得要烧起来一样。
“你有藤家大少爷撑腰，还用得着跟我道歉？”刻薄的语气依旧不改，听在暮颜耳里，尤其刺耳。
暮颜紧闭着唇没有辩驳。藤凛玥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随着年纪的增长，不少人指责她，是为了攀附藤凛玥，才和他在一起。老师会这么认为，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也不要紧，藤少爷要我走，可滕夫人站在我这边，我不信我特级教师的身份，会在这个学校呆不下去！”故意高扬起的语调，更加刺耳。
只是作弊……关系到她的学习而已……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
“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思，你以为不好好学习，黏着藤凛玥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得多了，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是的，老师，不是这样的，凛玥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不是她们说的那样，我故意黏着凛玥，是因为她们都不和我做朋友，凛玥才和我做朋友的，凛玥……他只是见不了我被人孤立，他只是好打抱不平！”
说着说着，眼眶里就泛起了泪光，声音掺含了哭腔，“我成绩不好，以前家里条件一般的时候，爸爸只能送我去一般的学校，所以，我成绩一直都不好，凛玥教我很多，我已经进步很多了，我不应该作弊，我只是害怕我爸爸在家长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老师奚落！”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一把拉过了她。暮颜茫然抬头，看见凛玥阴沉着脸，紧皱着眉，与老师对视。
凛玥咬牙愤愤地低吼道，“我不是说过，不关暮颜的事情，是我自己一个人多事吗？”
藤凛玥紧紧抿着唇瞪着老师。
“呵呵……难为藤少爷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
凛玥不发一语，拉着暮颜就往外走。
背后，老师清冷的声音响起，“一个礼拜！”
两人顿住了脚步，又听见他说，“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到时候我给你出一份试卷，你要是能打八十分，我就接受你的道歉，接受你的解释！”
“鬼才理你！”凛玥拉着暮颜的手，正要往外走。
忽然，暮颜挣脱了他的手，对着老师猛鞠躬，“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走啦，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凛玥无语地拉着暮颜往后走。
走了一会儿，两人才缓下了脚步，错过了早上的自修时间，索性就不回教室了。
转身进了钢琴教室，因为是早上，没有什么人。钢琴教室里存留着一股浓郁的檀香，是其他教室所没有的，特殊的香味。
暮颜猛地转身，顶住藤凛玥，拉长了脸，不满地说，“你昨晚打电话给老师了哦，你也不跟我说一下！”
“现在是嚣张了，刚才怎么就没见你胸挺得这么高嘞？”藤凛玥环抱着胸，调戏地俯视李暮颜。
李暮颜歪着头，作思考状，忽而，竟抬起脚，一脚踹中藤凛玥的小弟弟。看着他突然捂住下面，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李暮颜顿觉痛快。
“不是说过很多次，不可以踢这里的嘛吗？你这个色女！”藤凛玥痛得双眼泛泪。
始作俑者则不痛不痒地说，“活该。”
“我也是想帮你嘛，谁知道你这大白痴，居然大清早送上门给人家笑！”
暮颜坐在钢琴椅上，翻开琴盖，黑白相间的琴键泛着优雅的光亮，映入暮颜晶亮的眸子。
“下次不许踢这里了，你想我断子绝孙啊！”藤凛玥鼓着腮帮，坐到暮颜身边。
暮颜从来都是掌握了力度踢的，知道凛玥都是在装的，便调戏他，“你这样捂着，很猥琐耶，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尿急！”
凛玥不以为意，探近了暮颜，“下午，我去你家，我和司机说了，不来接我！”又热又痒的气息让暮颜挪开了一些。
转念，想到凛玥可以帮自己的功课，暮颜眼珠一转，点头暗喜。
看穿了她的心思，凛玥浇了她一盆冷水，“最近我家后面动工，很吵，我才想去你家的，你休想拿我做免费家庭老师！”
暮颜一听，摆正了身子，面对凛玥，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满地怒瞪着凛玥。
四目相对，凛玥承认自己的双眼聚焦起来比不过那个眼睛像灯笼的怪女人，乖乖投降！
“好啦，好啦，免费老师就免费老师啦！”
听到他应允，暮颜才展开笑颜。
藤凛玥的手指细长，在琴键上跳动的时候，很好看。看藤凛玥弹琴，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无论是钢琴，还是藤凛玥，抑或是这流泻而出的琴声，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的艺术品。
呆在这样的藤凛玥身边，暮颜是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可她就是愿意这样看着藤凛玥，看着他永远地开心、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