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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本来在已经睡下,听到门外有声响,想起可能是藤凛玥回来,她打开门,探头向门外看。

不远处的走廊,她模模糊糊地看见的一个背影,即便是背影,她也一眼就能认出是藤凛玥。才想叫他名字,映入眼中的另一道身影,却让她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藤凛玥与路芷兰拥抱着,两人都不安分地双手抚摸着对方的身体,微红的脸颊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应该是喝醉了酒的关系。

她想出去拦阻,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不能离开房门半步。她有什么立场出去阻止呢?藤凛玥想做什么自己有什么资格去管呢?妻子吗?还没有结婚,在这所大宅里谁是承认的呢?这所大宅里,有哪个人不是觉得那个路芷兰比自己更加配得上藤凛玥呢?

直到管家带着仆人匆忙赶到,将那纠缠的两人分开,甚至惊动了老爷子和老夫人。

藤凛玥被带到慕言的房间,他的神情才算是清醒了一些,慌忙地抱住了慕言,一味地道歉,一味地承诺。

慕言从凛玥的肩膀上看过去,正好看见莫子桑那嘲笑的表情,她与路芷兰两人站在不远处,朝慕言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样的挑衅,她却无力还击,只能默默地承受身上的重量,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在想,忍到婚礼结束,自己有了名正言顺的地位,情况或许就会好许多。藤凛玥今晚一定也是喝多了,才做出失态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

父亲一直住在那间公寓里,慕言时常去看望他。父亲一直以来都很疼爱慕言,两父女经过十多天的相处,那六年的沟壑似乎瞬间不复存在。藤家的婚礼,父亲自然是不可能会出席的,即便藤凛玥愿意,藤老爷子也绝对不会容许。

慕言担心父亲这些年与社会的脱节,生活上会有些不便。藤凛玥送了一辆白色轿车给她,方便她出入。慕言就开着这辆车带着父亲在A市逛了遍。

在父亲的公寓,比呆在藤家的令人窒息的大宅要舒适得多。慕言常常往外跑,莫子桑也停止不了她的冷言冷语。

大清晨,慕言约了父亲去打高尔夫球,走到大厅时,莫子桑正在喝咖啡。“凛玥送了你一辆车,你就撒了野地往外跑,现在事故意外多得很,当心一个不注意,没有机会做藤家的少奶奶!”

她的冷言冷语,慕言从来不放在心上,她淡淡地说,“多谢提点!”便匆忙离开。

她到了公寓载了父亲去高尔夫球场,因为不是高峰期,她开得比较顺畅。

“爸爸,你昨晚睡得好吗?”

李宗庆慈祥地笑着,“好,想到今天要打高尔夫球,一早就睡了,这么些年没打过了,不知道生疏了没有!”

“爸爸以前就球技超好,打几次就熟悉了。”

突然街角闯出一辆大卡车,慕言忙踩刹车,踩了许多次,刹车失灵。

“怎么会这样?”慌乱之下,慕言只好急转弯。

“言言!”撞上街角,李宗庆将言言抱住,保护在了身下。

慕言昏迷前,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爸……”四周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她感觉到了脸上有液体滴落,在流淌,是父亲的鲜血。她身上的温度在流失,好像生命在流失的感觉。那种强烈的压抑的感觉似乎在一起瞬间消失了。

她的意识在模糊,脚上被锐利器物刺入的痛觉也在逐渐消失。

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底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而后才是黑压压的一群人。

“慕言,慕言……”藤凛玥的声音,他的眼眶发红,眼圈发黑,胡渣子也长出来了。

忽然想起了父亲,慕言抓住了藤凛玥的手臂,激动地吼着,“我爸爸呢?我爸怎么样了?我爸在哪里?”

凛玥痛苦地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从他的眼中,慕言几乎已经猜到了结果。

“我要见他!”她艰难地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

老夫人忧心忡忡地开口,“还是不要了,你现在有了身孕,要是伤心过度了,影响了孩子可怎么了得哦!”

慕言惊讶地瞪着老夫人,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凛玥印证了慕言的怀疑。

老夫人继续说,“这孩子经历那么大的车祸,居然还活下来,真是有福气,你要好好养胎,这孩子来的不容易啊!”

“我要见我爸爸!”慕言执拗地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你现在有藤家的孩子,可不能任性妄为。”

“为了孩子考虑,你要先稳定病情。”……

长辈们铺天盖地的劝说,也比不上慕言的执拗,终于藤凛玥答应让她去看李宗庆。

冷冻柜很冷,尸体推出来的时候,慕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父亲的表情很痛苦,医生说是肋骨断裂,插入肺部,呼吸衰竭而死,过程中经历了十多个小时。

这些年,父亲虽然生活在监狱里,可他总是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灾的。一出狱,父亲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死于非命,而且死得这么痛苦。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即便是当年的绑架案,他也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

慕言看了尸体,没过多久,就昏厥了过去。

婚礼延后了,慕言需要安胎,藤家把她接回去。藤家大宅,一如既往得冰冷。

她被限制了出行,终日躺在床上,守护她肚子里的那个藤家的孩子。

一日,慕言躺在床上,疲惫地睡,只听到有人没有敲门就径直推门进来。

是路芷兰和莫子桑,“有了凛玥的孩子,就好好休息,别想那些不该想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显然,连莫子桑也被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打动了,竟然没有对她冷眼讽刺。

慕言翻身,瞧了莫子桑一眼,眼神却忍不住被路芷兰脖子上的那一颗钻石吸引。

他十六岁的时候花了三千万拍卖回来的十一克拉的大钻石,不就是这颗吗?在新闻里听说过无数次,也见过无数次它的图片,终于在现实里第一次看见。原来,他买来钻石是为了送给路芷兰。也对,当年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与藤家是世交的路家姐妹。

慕言扯出一个苦笑,她几乎就要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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