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十五天气忽然转冷,又一轮寒流的侵袭让一直以来茁壮强健的舒小莫没能抵御得住。一天半夜发烧到40。8,吓的舒冉匆匆忙忙把她送进了医院。还好治疗及时没转化成肺炎,但这也从侧面给了舒冉一个警告——地下室的温度的确无法对抗这忽冷忽热的天气,壁炉所能散发出来的热量多数都在未曾进门之前就给外部挥散掉了。
舒冉是学装潢的,一些基本室内构局还是懂的。她自己设计了一面暖气墙,想把炉子的热量最大限度的引进到卧室。大致有点类似北方的火炕。这个过程的原理并不复杂,但材料却要自己想办法去收罗。她跟李姐商量了一下,得到的答复是要注意下防火安全,其他的并不反对。
舒冉找到距离这边最近的工地,她需要几十块砖头和一袋多水泥。最好能再弄到一两块预制板。这些东西买买也不需要很高的花费,但如此少量的需求一般也不会有人愿意卖给她。
舒冉自小接受的教育里,偷东西是不能的。但在人们常规的思维定势里,偷私人的物品是绝对的盗窃行为。而拿公家的或国家集体的九牛一毛,就好像是公共资源人人自取一般,心里没难么难受。
舒冉想,小的时候养猫不也经常去工地里挖沙子回家给猫用做猫砂么?于是她趁着夜深人静,找个借口让李姐帮她带两个小时女儿,自己溜出门去。
舒冉花了十块钱租了一台手推车。这东西看起来轻巧推起来简直是坑爹,舒冉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来适应才能保证不会随时随地翻跟头。还只是空车就这么费劲,她有些不敢想象装上几十块砖头以后会怎么样。
前一天舒冉已经来踩过点了,这里尚未开工,只有零星几个值班的人窝在临时搭起的平房中。
工地多数都是开放式的,想混进去并不难,但推着车就太不方便了。舒冉只能把手推车藏在灌木后面,一个人独身溜进去。沙子和水泥的方位她记得清楚,成袋垒作塔墙的水泥被防水布牢牢得遮盖着。舒冉对自己说,一袋就好,算不得偷。
她掏出准备好的剪刀在防雨布上剪开了一小道口子,两只手拼命地拉扯却怎么也拉不动。没办法,她只能把破口剪得大一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拽出来。心想:这么明显的痕迹明天一定会被人发现,最好趁今天把该拿的东西都拿掉好了。
她又用麻袋装了半袋沙子,这两样东西加起来足有五十斤。
舒冉的力气比起一般的女生并不算小,但五十斤的重担若要压在她瘦弱的身板上还是颇费一点力气的。她用绳索把两个袋子扎在一起,像扁担一样一左一右得挑在肩上。一脚深一脚浅得逃了出去。手推车上装了这两袋子重物后变得更难驾驭,舒冉试了试感觉要领差不多掌握了,于是决定回去再弄几块砖头先走第一趟。
折腾到晚上九点多,满载而归的舒冉终于回到家。小莫已经在李姐那睡着了,她顾不得满手的血泡接过女儿,心想着差不多该给孩子喂奶了。
当天晚上,舒冉运了两次货,一共是一袋水泥一袋沙子,四十五块砖头和半块预制板。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成果堆在卧室外面,她心想着明天再去一次,差不多就齐活了。外面淅沥沥得下着雨,舒冉把炉子烧得很旺,好不容易把房间的温度调上来几分。看着女儿安心得埋在自己的怀里吮吸宵夜,舒冉觉得再苦再累都幸福无比。
可是第二天晚上舒冉就栽了。
工地里值班团队守株待兔一般在等在砖头墙附近,甚至还故意点了几盏灯帮她指引名路。不知是陷阱的舒冉轻车熟路得去搬砖,结果给抓了个正着。
按理说丢几块砖少一袋水泥这种事完全不该被大惊小怪全民皆兵,但碰巧今天一早工地恢复施工,各项材料进行盘点。
由于昨晚下了一场雨,被舒冉割开的防水布导致了下方的几十袋水泥全部进水报废,这让工地的头头很是恼火。
舒冉无话可说,只能声色俱下的祈求私了。如果再因为这种事被抓进警察局,她不知道在安之威面前是不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水泥一袋市场价26块钱,一共报废了六十三包。工头狮子大开口跟舒冉要了三千块钱。他的理由是这么多人抓小偷,不要误工费啊?
舒冉咬咬牙认了栽,不管怎么说偷东西总归是自己有错在先。但她心里还惦记着取暖的火墙,于是恳求他们能不能再送她一些材料。
工头倒也大方,拿了钱后大手一挥,叫两个民工给舒冉送去了一百块砖头,并答应可以帮她搭个手。
舒冉郁闷得很,早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三千块钱住旅馆都能住一个月了…她想着想着觉得心疼得紧。这次权当买个教训了,以后做事还是要三思后行。
舒冉下手准备给小莫洗衣服一边懊恼,两个民工在门后帮她垒砖头。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大哥,谢谢你们啊,真是不好意思。”
一个矮个子的冲她笑了一下,猥琐的五官顿时挤在一起:“小姑娘啊,你这房间真热。”他咽了咽口水,径自把大棉袄脱了下来。里面的毛衣油腻腻的,就好像一辈子没洗过的样子。他结果舒冉手里的水杯,趁机摸了一下她的手背。粗糙的大手把舒冉碰得生疼,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了。
舒冉的心跳几乎提到嗓子眼,她想退出去才发现小莫还在床上。可就在那犹豫的转瞬间,另一个年纪大点的一把关上了门,如山一般的身子把舒冉撞了开来。
“小姑娘,一个人住这儿多寂寞啊。陪我们哥俩儿玩玩?”那民工一咧嘴,满口肮脏的黄牙咧刀耳根子,张开黑漆漆得五指就往舒冉的身上抓。
“救命啊!”舒冉被他扑到床上,小莫大声的哭喊起来。
“这真他妈扫兴!”兽性暴起的矮个子抓起女婴高高举过头顶。
舒冉只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她声嘶力竭得大喊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