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一起？”舒冉差点跌倒在沙发上，她看到楚艺径自走下来，一如刚刚坚定的话语站在盛郝菲的身前。他的大手拦住女人的腰，温柔得对她说：“你要不先上去，我跟舒冉解释吧。”
“不，冉冉是我的姐妹，我要亲口跟她解释。”盛郝菲回馈以真诚的目光。
这一举一动都在舒冉的眼里，她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似乎是真的。
“你们等会，谁先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舒冉摇了摇脑袋，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眼前这狗血的剧情。
“事情是这样的，”盛郝菲把舒冉拉到沙发上坐下：“自从你跟楚艺分手以后，他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她妈妈整天哭，也想不到办法治疗他的心病。他一直想要得到你的消息，但你始终…。始终蛮绝情的，不肯回复他任何短信。后来你还记得吧，她妈妈去公司找你，你去见了他。”
“我记得，那时我还把你骂了一顿。”舒冉看看楚艺。
“多亏了你骂醒我，舒冉。”楚艺冲她微笑道：“其实在那之前，我纠缠你未果，就经常厚着脸皮想要从菲菲那里得到你的消息。菲菲当时一直安慰我开导我，让我觉得很温暖。”
“但是我只是看他可怜，完全都没想过后面的事。”盛郝菲说：“后来事情过去一年多，大家都释怀了，我跟楚艺也不大联系。直到那次我妈妈子宫癌手术…”
舒冉的确记得，那是在小莫两岁多的时候发生的事。盛郝菲的妈妈在常规体检中检查出来子宫疾病，当时自己还陪着盛郝菲哭了一晚上。
“我跟爸爸到处找人联系各大医院的权威医生，最后不知怎么得我就想到了楚艺。他帮我找了他们那圈子最知名的大夫，想尽办法求人家给我妈妈加了一台手术。妈妈脱离了危险，这些年也很健康。当时我特别感谢他，就联系了几次，请他出去吃了几次饭。”
“然后，你们就来电了？”舒冉张大了嘴吧。
“算是吧。”楚艺点点头：“感情这东西又不像艺术表现里的那么夸张，菲菲是个很直率很善良的女孩，跟她在一起很轻松快乐。渐渐地，我就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想找的女孩…原来就是她。”
楚艺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平稳内敛，他看着舒冉的眼神全然出于一种友好的尊重。这让舒冉相信，他并没有说谎。他此时此刻对待盛郝菲的心意甚至比当年在面对自己之时更加执着和痴迷。
“那你们就光明正大得在一起啊！这都六七年了，楚艺你也老大不小，菲菲你也要奔三，你们干嘛像搞地下党似的！”舒冉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后悔了，看着两人就如面对严厉家长的早恋孩子一样的表情，她如何能不明白——感情身不由己，但这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在顾忌着自己啊。
“冉冉，以前大学的时候我们读过一篇小说你还记得么？”盛郝菲的眼睛里噙着湿润：“上面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它可以用七秒钟爱上你，下一个七秒就形同陌路。你说人就不一样，人体的所有细胞会在每七年完成一次新陈代谢，所以每隔七年你就是一个重新的人。所有的伤痛记忆，在七年会是一个轮回。”
“所以，你们想要等到大家全然释怀的七年后…”舒冉的嘴唇有些颤抖了。
“冉冉，我跟楚艺是真心相爱的，但是我不能冒着任何让你难受的风险去享受爱情。”盛郝菲擦了擦眼角：“我们原打算今年年底举办婚礼的。我想要在那时告诉你——”
“傻瓜…”舒冉笑着流下眼泪：“你们这两个大傻瓜！”她抱着盛郝菲，轻轻捶打着她唯一没有减肥成效的厚厚脊背：“竟然因为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那是你们最宝贵的青春啊！”
“冉冉，我不在乎，只要你理解我祝福我，我什么都不在乎！”盛郝菲的鼻涕眼泪又都抹在舒冉的身上，就像当初安之威的事件一样。两姐妹的心一旦隔得远了，总要用泪水泡一泡才能找到当初的感觉。
“舒冉，谢谢你的理解。”楚艺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是很在乎你怎么想我，只要菲菲不难受，我怎样都好。”
楚艺的话里很明确的包含了两个意思，让舒冉十分安心。首先，他表示自己早已并不那么在乎舒冉了。其次，他为了盛郝菲，愿意隐忍得做了七年不见阳光的地下情人，他对她的真爱已经经得住考验了。
“你们两个，给我听着。”舒冉擦了擦鼻涕：“明早八点，我到楼下来接你们，一起去民政局。”
“冉冉…”盛郝菲不好意思得低下头：“其实，我们已经领证了。”
“啊？”
“恩，两个月前领的。因为…因为我已经怀了三个月了。”盛郝菲说：“之所以年底举办婚礼，就是想要休好产假。”
“你他妈的连生孩子都不打算告诉我？”舒冉叫道：“快点快点！给我摸摸！”
“摸不到的，还很小哩！”
“菲菲，楚艺，恭喜你们了。这孩子我一定要当干妈！”
“哈哈，你可得管好你家那个小魔头再说。”盛郝菲笑道：“我可担心她把我的宝贝当猴子耍呢。”
“我们小莫有这么臭名远扬么？”舒冉嘴上说不爽其实心里也不太好意思给这个小家伙开脱了。这些年舒小莫扯怀了盛郝菲七个内衣，拔断了四只高跟鞋鞋跟，往她头发上倒过胶水，墨水各一次。弄脏高档沙发套，高档连衣裙若干次。
到后来，只要舒小莫在，盛郝菲就恨不得衣服都不穿再剃个光头陪她玩。
但姐妹就是这样，受了再多的委屈她依然把舒小莫视为己出得疼爱。等到小莫长大了一些，也跟盛郝菲十分亲近，像对舒冉一样没大没小。
盛郝菲有时很羡慕舒冉，她说，小莫虽然看起来十分令人头疼。但她的心智完全是个成年人般能为你带来快乐的同时还能为你排忧解惑。这样的女儿虽然在外人眼里是个奇葩，但却是老天看不得你故作坚强而赐给你的一个强大的天使。
如今舒冉问盛郝菲：“你想不想也把孩子培养成小莫那样的？”
“不想…”盛郝菲摇摇头：“小莫虽然很难得，但我相信她跟你一样的，都是故作坚强心里苦。她整天大大咧咧惹是生非，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否有苦恼，是否有一个人偷偷哭的时候？”
舒冉一下子怔住了：“我还真没想过…。”
“所以我说，你当妈妈一直当得还不是很称职呢？”盛郝菲叹了口气：“小莫最大的心病还是在他爸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