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舒天天挥舞着弱小的拳头替舒小莫挡在前面的时候，女孩的心里曾有过那么一丝不忍。但一码是一码，今天她要算计的并不是舒天天，只不过他的命运难逃利用罢了。
医务室里一片混乱，校医和老师们当场制止了这次小小的矛盾。却谁也没有注意到，舒小莫趁乱拿走了刚刚被放入篮子里的那一支储血管。上面的名字是舒天天。
“给——”舒小莫在舒冉接她放学的车子上，把东西交给她。
“你偷来的还是抢来的？”舒冉看了一眼也没多大惊讶，她渐渐地体会到了女儿的手段，今天就是把朝鲜核武器搬到她眼前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剩下的靠你了。”舒小莫望着窗外心不在焉的说。
“靠我？你是让我去验血，跟他比对DNA？”
“这不能作为证据好不好，间接证明你不是她的姑姑和直接证明他不是舅舅的儿子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舒小莫想了想：“舅舅真的不会配合么？”
舒冉摇摇头。
“那就从那个老男人下手。”舒小莫写下了一串车牌号码：“大美女，叫你那个警察老相好帮个忙吧。”
“什么老相好！你不要乱说好不好！”舒冉有时觉得舒小莫要是能做到三句话内不让自己光火，她都宁愿管她叫一声妈。
“老相好么，就是想打炮一直没打成的呗。”
“这回你可猜错了，我跟安之威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你要是说官言非我兴许还承认。”舒冉开上高架，今天难得的不塞车。
“得了吧，你跟官叔叔又不是没有过…”
舒冉被她气得半死，这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她咋还记得那么清楚呢。
当天晚上，舒冉破天荒地得接到了鱼小理的电话。他的声音疲惫而焦切，开口就是向舒冉借钱。
这是半个多月来舒冉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不管他找自己所为何事，得知他安全对舒冉来讲才是此时此刻最关键的。
“小理！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了？”舒冉急切得问：“芮老师过来联系我，说也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
“冉冉，对不起…我，我惹上了一点麻烦。”鱼小理的声音疲惫而无力。
“你不是在研究所么，怎么会惹上麻烦的？听芮老师说…你跟几个朋友在创业…到底出了什么事！”凭舒冉对鱼小理的了解，他的骄傲绝不会比自己少一点点，塞给他100他能只花10块再把剩下的90悄悄塞回来的个性，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决计不会冲自己开了口借钱的。
“我…我在电话里不能说，万一被监听麻烦就大了。你…手里方便么？我真的有急用。”鱼小理的声音越压越低，电话那端嘈嘈杂杂的，到处是舒冉听不太懂的外语。
至少可以断定，鱼小理仍然在国外。
“你要多少？”既然无法逼迫真相，舒冉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
“一百万美金。这周就要…”
“六百多万的现金我没办法这么快的时间凑到啊。”舒冉并没有撒谎，公司的一草一木都是资产，但谁能翻云覆雨得一眨眼变现。
“冉冉，对不起，能再帮我想想办法么？这周到不了帐，我就完了。”
“小理，这么大金额的一笔钱不管我去找谁来借都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和时限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舒冉咬着嘴唇，一只手烦躁得在抽屉里来回哗啦，。不小心触到鱼小理送她的钻戒盒子，丝绒的触感此时此刻却是那么的冰冷。
“冉冉，我犯了错…总之是一时糊涂，惹上了没法想到的人。这笔钱…是我的赎命钱…”鱼小理的声音绝望到了极点。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凑！”舒冉丢下电话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小莫你自己在家别乱跑，我出去一下！”舒冉咣当一声锁上门，她银行的的流动现金不过一百万出头一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两个人就只有盛郝菲和官言非。但盛郝菲什么经济实力她很清楚，所以她急急忙忙得拨通官言非的电话。
当话筒里传来冰冷的关机提示音的时候，舒冉才意识到此时已经是11点钟了。她站在冷瑟瑟的小区里，对着自己的车竟不知要往哪开。
如果卖掉在郊区的那栋投资用别墅…兴许还差不多吧。舒冉翻了翻电话，希望能找到那些敬业到24小时不关机的房产经纪人。
舒冉不相信自己有多爱鱼小理，那个傻气又腼腆，内心却无比骄傲的男孩实在是满大街一抓一把的存在。但是，她就是无法做到放任他不管。这些跟爱不爱没关系，跟钱似乎也没关系。
“舒小姐！”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在花坛两边的甬道上，高瘦的男人穿着暗色的风衣，围着一条白绒围巾。
他的眼睛在靠近舒冉的时候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他礼貌得笑笑：“舒小姐，你还认识我么？我是芮方舟啊！”
“哦！小理的老师！”舒冉惊讶得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这段时间他们有时在网上聊聊天，但除了两年多前在医院见过那一面外，再也没有碰过头。
舒冉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带点迂腐又带点老土的大学者，穿着守旧过时，气质倒是温谦风雅。可这两年他仿若年轻了十岁的感觉，举手投足间让人看着更加舒服。
但舒冉没有太多精力去纠结对方是用了什么护肤品还是因为失恋了想开了才把自己捯饬得更进一个level，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鱼小理。
“舒小姐，这么晚了来打扰实在很不好意思。”芮方舟面有难色得抚了抚眼镜，“我是为了小理的事来的。他在几个小时以前跟我打过电话，说他有急事需要钱…”
“他也这么跟我说的，就在刚刚。”舒冉瞪大了眼睛，她更加认定鱼小理定是遭遇了非一般的困境。否则先向老师伸手又向女人伸手的事，他绝对做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