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您一个化学老师竟然会有如此的哲学造诣呢。”跟芮方舟谈了一会,舒冉觉得心情也不那么糟了。
“我以前是学物理的。”芮方舟笑着说,“刚进学校教书的时候本来是要去教物理的,后来发现物理办公室正对着厕所,味道难闻很不爽。就决定去教化学。后来才知道…那个不是厕所,那是化学办公室……”
舒冉知道芮方舟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虽然觉得他的笑话很冷,但还是象征性得笑了下。
帮芮方舟叫了回去的出租车,舒冉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小莫,他还在么?”
“你还希望他在啊?早就走了。”女儿说。
“他…他还说什么了?”舒冉有些失落。
“他说他回去就金盆洗手,把刀枪剑戟都卖了赚钱回来娶你。”
“正经点!”
“他能说什么啊?想知道干嘛不去自己问?”舒小莫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快中午了,你回不回来吃饭?”
“早上的点心还在桌子上,你自己吃点吧。我心情不好,去找你菲菲阿姨聊聊天。”舒冉说。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卫天霖都没有主动联系过舒冉。这让女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矫情大爆发。
“大美女,你要是想他就主动去找他,每天在车子里臭着一张脸我都怕你载着我去跟土方车大打出手。”舒小莫坐在副驾驶上,极尽全力也没办法逗舒然一笑,只能垂头丧气得说。
“凭什么?!打人的是他,冤枉人的也是他。要我先低头门都没有!”舒冉说。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急促得响起来。正在开车的舒冉一下子就打了个右转停到路边。
“看你猴急的。”舒小莫把手提袋递给她。
很失望的是,电话那端是安之威的声音。
“安之威?”舒冉纳闷,两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联系了,上一次貌似还是因为徐妈寻亲要他帮忙才结识了见鬼的卫天霖。
“舒冉,你方便过来局里一趟么?”
“出什么事了?”警察打来这样的电话通常没什么好事,舒冉的脸色骤然变了。
“你跟那个卫天霖是不是走的很近?”
“他…。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种跌入冰谷的恐惧再次袭来,舒冉就像被扼住呼吸,整个人都在无助中震颤。
“他现在在警方的监控下,还在等律师…”安之威道:“你们现在是恋人关系?”
“算是吧。”舒冉调转车头,一路往警察局赶去。
安之威把舒冉带到休息室,帮她泡了杯热茶。但女人此刻心急如焚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得坐定:“安之威!天霖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她不敢想下去。
“你先别急,是这样的。”安之威安慰她道:“你都没看新闻么,昨天晚上在王家巷口发生了一起情节十分恶劣的黑道火拼,死伤数十人。”
“他!”
“他没事,只是在律师到来之前不方便见人。”安之威道:“整个事件的导火索大概是源于睿翼商贸公司突然间的分立重组行为。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们是打着纳税大户面貌的黑社会,一直苦于找不到证据才在黑白两道嚣张了这么多年。也不清楚这次是内部斗还是外部压,竟然惹出这么大乱子。”
“分立重组?”舒冉不太明白安之威的意思。
“恩,据说是源于内部矛盾,以其中一派为代表想要彻底接手分割睿翼的流动股权,我猜测…是要洗白的节奏。具体了解的也不多,我们只负责刑事案件,剩下的交给律师和法院。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卫天霖直接参与了昨天的恶性火拼,但他作为睿翼商贸的法人代表,自然是脱不了干系。”安之威道:“我是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你们频繁的通话记录…猜想可能…”
“我不能见他么?”舒冉咬了咬嘴唇。
安之威看看表道:“他的律师刚刚进去,如果可以申请保释的话,应该没问题。”
“安之威,谢谢你通知我…”舒冉轻轻得缓了一口气。
“有件事…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是我们在搜他身的时候发现他随身带了一枚钻戒…”安之威忽然说:“我想,你是不是应该考虑清楚——卫天霖是个危险的人,也许他并不能带给你安稳的生活。我没想到,当初只是帮了你那么一点点小忙,居然会成就你们这样的缘分…还真是——”
“安之威,我想去看看小莫。”舒冉打断他的话。
卫天霖最终以证据不足为由免于起诉,在律师的陪同下走出警察局大门的瞬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舒冉。
就在警察局正门口,国旗警徽的注视下,警车警灯的闪烁下,卫天霖一把将舒冉揽在怀里。
“喂,你以前也追过我妈妈是不是?”舒小莫拽了拽正在一旁满脸尴尬的安之威。
“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安之威摸摸她的头,却被女孩一把打掉:“摸头会长不高的!”
“小莫,你喜欢这个人做你爸爸么?”
“还不错啊,虽然缺点多得如牛毛,有时像个老爷有时又像个儿子,但他至少真性情。”舒小莫摇着肩膀说:“像我和我妈这样过活的母女,添个这样的老爸也挺好的。”
“替我祝福你妈妈吧。她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幸福。”安之威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舒小莫掐着手表,大喊一声:“三分钟啦!再搂那么紧人家会以为你是刚从拘留所里放出来的,饥渴难耐!”
“舒小莫你自己先玩一会!”卫天霖瞪了女孩一眼,拽着舒冉就拖进了车里。
在茶色的抹面玻璃被慢慢摇上的瞬间,卫天霖凶猛得扯开了舒冉的衣扣。看着女人深深的眸子,他不顾一切得吻上她精致的五官,每一个角落都不肯错过。
一直以来,舒冉都觉得在这方面,他强势有余温柔不足。却不知为何,今天她异常喜欢他的粗暴,哪怕此刻被他揉碎在身体里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她忽然忆起几个小时前,当她以为安之威的口中会蹦出让她痛心至极的消息时,她只想不顾一切的告诉卫天霖,她愿意。
“舒冉,对不起。”
“你…”如果舒冉没记错,这是卫天霖第一次如此诚挚真切得道歉。
“整整一周时间,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但是,我不能来找你。我要为你解决掉我们之前的一切障碍,我不再混黑道,不再把危险和冲动带到我们的生活里。为了你,我宁愿做一个没有棱角的男人。”卫天霖伏在舒冉的肩上,轻轻得说。
“我都懂…”舒冉的眼泪瞬时便夺眶。眼前的男人就像一个拔光浑身刺的刺猬,拿起枪就不能抱你,放下枪就不能保护你。他最终选择的,是用双手环住了自己,用脊背去顶抗危机。
舒冉可以想象得出,短短的一个星期,他运筹帷幄绞尽心力,是用怎样杀伐决断的代价亲手磨灭了这个曾给自己带来无限不安的黑道背景。
所谓相爱,总要有一个人先让步。
舒冉从来没敢想过,以卫天霖的个性会先把这一步走得这么深远。
“舒冉,我爱你。”卫天霖低声喃语,他咬着女人的右耳垂,呼吸越来越急促。
舒冉的指甲深深抓着男人赤裸的脊背,在车内舒缓的空调里,两人终于攀上了激情的最高峰。
“天霖…我也…我也爱你。”
车窗当当当得被敲了三下,舒小莫叫道:“你们完事了么?我要上厕所,纸巾还在车子里!”
“纸巾…”卫天霖尴尬得看看正在彼此清洁的四只手:“不好意思,纸巾没有了。你去警察局里要点儿吧!”
卫天霖彻底分离了公司,带着清白的身价就像浴火重生一样回到舒冉的身边。
“喂,你从小就混帮会,现在会不会不习惯?”舒冉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望着正在阳台上给狗修毛的卫天霖道。
卫天霖的家在郊区的一处大别墅群里,背靠山,面朝湖。
这个节假日,他第一次带着舒冉和小莫上门度假。
回想起几个月前的第一次约会,舒冉还记得那令人啼笑皆非的人造沙滩海岸,现在看看也难怪卫天霖钻死脑筋。他家的院子里的确打造了一处私人海滩,发电造出的波浪和从国外进口来的椰树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
“当然不会,”卫天霖道:“我早就在憧憬这样的生活了,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个你这样的女人出现吧了。没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完美,忙忙碌碌打打杀杀只是因为空虚罢了。”
“那我可不可以在外面专心当女强人,把你留下来在家照顾小莫?”舒冉半开玩笑得说。
“你不怕我把小莫带得越来越歪?”
“当然不怕,你从小这么歪的现在都能从良,说不定有一天——我们小莫遇到了能够驾驭她的男人就会三秒便贤淑。”
“大美女,你没发烧吧?”舒小莫一边看报纸一边瞄了舒冉一眼:“话说,你们两个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你看起很着急么?”舒冉笑着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早晚而已。”
舒小莫不慌不忙得从背包里拽出一个小本子:“我妈结婚可是大事,不跟那些小弟们收点礼怎么行?”
“收礼?什么意思!”舒冉看着女儿狡黠的嘴脸,顿时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天灵盖:“舒小莫!我前天听你们班主任说起来你在班级搞帮派,我本来还不信——”
“你本来就不用信,他们信任我,愿意跟着我混是因为我成绩好长得又可爱…你想多了。”舒小莫吐吐舌头。
“卫天霖!我给你个任务,立刻马上必须打消了这家伙的歪念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绝对不能让她小小年纪就拉帮结派到处做大!”舒冉吼道。
“这个…这个真的是天生的…你别想着往我身上赖。”卫天霖凑到舒冉身边:“我现在可是洗手从良,要靠你养活了。”
“住着逆天一样的别墅,居然还说这种话。”舒冉撇撇嘴翻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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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不冒泡不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