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姑瞧着王婆子愣在一边,没好气的说道:“你还赶快请你们主子出来。”
辛微凉此时才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走了出来,瞧见凤姑脸上痕迹,眼里闪过一道极快的光彩,那心情就好上了半分。
却不动声色的掩盖住眼底的痛快,做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对着凤姑陪着笑脸道:“凤管家这么晚了,还劳您走这一趟,太辛苦了,您进屋和杯茶吧!”
凤姑气哼哼的瞪了辛微凉一眼:“不用了,四姨娘的院子我可不敢多呆,若是少了什么,那我不就洗不清了?”
辛微凉听了,立时涨红了脸,嗫嚅道:“凤管家……我……我……”
一副想要为自己解释,却不知所措的模样。
凤姑瞧着辛微凉这么胆小懦弱的模样,心里那点试探也没有了,这么窝囊,怎么能算计她?定然是老夫人多心了。
一个人装一时,倒也罢了,可这四姨娘进府之后,从来都是这般模样。
凤姑指挥着身后的两个丫头,将东西往王婆子怀里一塞,就自顾走人,自然没有瞧见辛微凉眼里的冰冷笑意:很好,第一步局,成功布好。
凤姑与老夫人生了嫌隙,王婆子被自己降服,老祖宗那里也取得一定的支持。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下面的局,会越来越精彩!
王家,即将要为他们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王婆子关好了院门,辛微凉已经端坐在雕花镂空木椅上等她:“将你的那一半收好,明天我要出去办点事情,你就跟着我一起出门。”
每个奴才的包袱都会经过严密的检查,王婆子若是自个儿带着这银子出门,只会有一个下场——当做窃贼乱棍打死!
王婆子若是先前被辛微凉打怕了,现在却是满心满意的感激,立刻二话不说跪下去,给辛微凉磕头,结结实实的,半点马虎都没有,怕是给祖宗磕头都没这一刻来的虔诚。
磕完了头,王婆子也啥话也不说,只是收好了二百五十两银锭子,用个包袱包起来。
辛微凉满意的笑了:她的话,王婆子记得很好——她不信嘴巴说的!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辛微凉就带着王婆子打着老祖宗的招牌,出了王家的大门。
辛微凉打发王婆子回去,自个儿却上了茶楼,倒不是她不急着去见凤娘,而是她和洛依箫约好了今儿个在茶楼的雅间见。
只是约定的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洛依箫却还是没有到来,辛微凉的心里越来越沉:看来洛依箫这边定然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否则以他的为人,不会爽约。
不知道为什么,辛微凉对这个男人有着足够的信任。
不能再等了,下午她还要送自己的前身下葬,再不能耽搁下去了。
她有些不安的起身,心里对洛依箫的安危颇为担心,她没忘了那日他说的话:有人在追捕他!会不会是落到追捕之人的手里,或是有了什么不测?
不,不能再想了,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帮他,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人刚刚出了雅间的门,就听见女子娇笑声,从隔壁的门口传了进来。
“小姐,王大人可真是在乎你,今儿个是他夫人下葬的日子,您传了消息让他来见您,他还就真个儿的赶过来见您,百依百顺的,对您可是真心一片,连奴婢都为您高兴。”女子娇嫩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小姐,您先歇着,奴婢看看王大人到了没有?”
王大人?夫人下葬?
说得不就是她吗?
那么这婢女口中的小姐,不是炙手可热的秦家大小姐,是谁?
真心一片?辛微凉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嘲弄神色,奴才中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这种溜须拍马的人。
隔壁的门“咯吱一声响了起来,辛微凉立时迅速的退回到自己的雅间,关上了房门,却没有关上那婢女欢喜的声音:”王大人,您来了!小姐……“
”闭嘴!“一道清凛的男声打断那丫头的话,目色深寒的瞪了她一眼,让她立时闭上了嘴巴:王大人今天好可怕,她还是少惹为妙。
仅仅只是闭嘴两个,就让辛微凉清楚的听出来,来人正是她同床共枕的丈夫,多年来让她被京城妇人羡慕的丈夫,所有的人都说王大人挚爱发妻,相敬如宾,就是房里的那些推脱不了的姨娘花样的颜色,也只是偶尔过夜。
曾经她也以为这个男人对她是爱,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爱的从来就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萧家,这不,深情的王大人,又深情款款的来到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了,扮演着深情的模样。
辛微凉的心跳倏地一窒,疼痛瞬间将她淹没:他真的来了,这个说过会疼她,敬她的男人居然在她下葬的日子里,来赴另一个女人的约会。
她忽然想笑,真的,这一刻,她居然没有了眼泪,只是想笑,而她也真的低低的笑了起来。
真的太好笑了,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呢?
辛微凉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杯中淡青的茶水,入口的幽香居然被她喝出辛辣的味道,灼得她胃疼:这是什么茶,居然这么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