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狱,腐败的味道。
萧府的内眷都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气味特别浓厚,看这情景,也知道凤姨等人的日子不好过。
辛微凉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好的准备,可是远远地瞧见凤姨和两位嫂子还有幼妹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被针扎的一般疼。
凤姨几天的时间已经苍老的许多,而两位嫂子也没有了当初风华,就是花样年华的小妹,也黯淡了颜色,不过瞧着几人虽然神情颓废,但是精神还好。
她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牢里黑暗,她虽然不曾亲身经历,可是却也有所耳闻,最怕的不是没吃没喝,而是狱卒的龌踀心思。
不过照凤姨等人的情况看,萧家虽然一时落难了,但多年的声望还在,还没人有这等胆子。
只是不能不防,今儿个没有,谁能保证明儿个没有,而以家人的性情心智,若是真出了这等事情,只怕也只有一口咬断舌头的份儿。
所以,断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
辛微凉眨了眨眼睛,掩下眼底的酸涩,打着笑脸对一旁的牢头说道:“许大叔,我想和萧家的夫人说几句话,能不能行个方便?”
笑盈盈的,手下递了一锭银锭子,许牢头不着痕迹的掂量一下,也笑了起来:“看您说的,您是老祖宗让来的,自然是自家人,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辛微凉见许牢头受了银子,眉眼翘了起来:“许大叔,说的是,咱们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若是您不嫌弃,将来咱们就当个亲戚走走,我虽然身份低贱,可是能力总是有那么点的,若是您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自然可以找我,尤其是银钱上的。”
她轻轻一笑:“您是知道的,像我这样的身份,什么没有,就是银钱上宽裕点。”
许牢头一听这话,哪有什么不明白的,脸上的笑容立刻又亲热的几分:“瞧您说的,您的身份那也是金贵的,能和您当着亲戚走动,那是天大的福分,四姨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但凡能为四姨娘做得,我定然照做。”
辛微凉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就真切了许多,直接从将随身带来的包袱打开,取出一百两纹银:“徐大叔,也不瞒您说,夫人在世的时候,多番照顾,现在夫人去了,萧家又落得如此下场,我也帮不上什么,这一百两银子,我就转交给许大叔保管着,寻常帮我照拂点萧家,莫让她们太过委屈。我这心里,也能好过点。”说是保管,到底是什么意思,彼此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她状似不着意的瞧了眼身边最靠外口的牢房:“许大叔,我瞧着这间牢房倒是空着,我日后来来往往也方便,您知道的,我们这些妇人胆子小,那里面又黑,又暗的,老祖宗又是个讲究的人,总是避讳点为好。”
许牢头一见那一百两白花花的纹银,那眼睛就直了,按说他的油水也不少,但是一出手就一百的大手笔,至今还没见过,再说了,所求也不过分,不就是换间牢房吗?哪儿不是呆着,换吧!
许牢头很是爽快的应了下来:“四姨娘说得有道理,都是我糊涂,怎么就忘了这茬?”随即吆喝着手下的狱卒:“去,将萧家的一干女眷换到这间来。”
狱卒们都看见辛微凉和牢头的交易,心里虽然觉得辛微凉不懂事,可是牢头的话,他们却也不敢反驳。
谁知道辛微凉下一句,就让众人心里都欢喜了起来:“各位大哥,先别忙,我这里为各位大哥准备了点心意,还请各位大哥笑纳。”
随即,又从包袱里掏出一百两纹银,递给牢头:“大叔,我这里有一百两纹银,就请大叔帮着请各位大哥喝点小酒吧!”
辛微凉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雪花花的纹银,而且做得极为漂亮,不自己出手,反而叫个牢头,既灭了狱卒的怨恨之心,又让许牢头心里受用,可谓是皆大欢喜。
最重要的是,她激起了牢头和狱卒的贪婪之心,日后对上萧家的事情,这心里都会掂量点,毕竟有这么个财神爷照看着,只要不是晕了脑袋,谁会去动萧家的女眷。
一个花娘,一夜也不过二两纹银,伺候的服服帖帖,何必惹这么个事,就是有人真想尝尝官家小姐,夫人的味道,这里面犯事的可不是只有萧家。
辛微凉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心里微定,随即又轻笑:“日后我会常来,到时候,还请各位大哥给个方便,我呢,也没什么报答许大叔和各位大哥的,也只能拿出这么点吃酒钱了。”
在众人一听,敢情这是长久交易,瞧这妇人的意思,那是每次来,都是这般打赏啊!
立时,原本赶着萧家女眷的狱卒们,那嗓门都小了下来:这些娘们,现在都是财神爷啊,可是打不得,骂不得啊!
这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摊上这么个善心的主儿。
而萧家众人,自始自终都冷眼瞧着,眼底虽然都有着疑惑,却没有人开口一句,显示出真正的富贵名门,荣辱不惊的气度。
这种气度,那是骨子里的骄傲,真正世家名门的风范,绝不是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
辛微凉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骄傲:对,这些就是她的家人,即使被打断骨头,却还屹立不倒的家人。
待到衙役们退去,她进了牢房,猛地一下,跪倒在凤姨面前,给凤姨磕了三个头,惊得凤姨脸色一变:“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一跪,可比辛微凉为她们打通狱卒,牢头来的惊人,天朝人,民风开放,但是行礼之事,最是讲究不过,这三个头,长辈才能受,这女人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