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岩诏摸了下她的头,开心道:“那就多吃点。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去买臭豆腐来吃。哼!谁叫以前在你家时,你老是抢我的来吃,不吃尽兴怎么行。”
亭空一笑,不再说话,专心进食。
两人已走入小树林。这片位于宝封城官道南方一里处,平常除了卖臭豆腐的张大婶和她们村里人,倒也没多少人愿意不走宽阔安全的官道,从那里经过。
林中古木参天,花草繁茂。说大不大,却也不小。走路的话,至少用上两刻钟。才出了小树林,亭空扔掉最后一根串豆腐的竹棍,仰头望天。天色已暗了下来,林间一片静谧。
沈于岩诏瞧着前面专心走路的少女,心不在焉地走过一棵柏树时,脚跟突然一痛。少年一惊,敏捷的闪过身子,低头一视,脚边一条粗如手臂的毒蛇,正吐着血信子蜿蜒爬入草丛中。
亭空闻声回头一视,顿时大吃一惊:“你被蛇咬了?”
沈于岩诏苦笑点头,停步弯下身。刚才不过失神看了她一会儿,被蛇咬了竟然不知。
亭空小心的查看了下四周,以防又有毒蛇猛兽突然出现。然后,边从衣服内掏出一个青色小瓶,取出一颗蓝色药丸。
“还好不是什么极毒的蛇种,服药后吸出血就没事了。”给沈于岩诏服下后,亭空脱下他左脚的鞋子。撩起裤管,抽出腰挂的短刀,在他被咬的地方划了两道十字形的口子。
“亭空,你别晃,我眼花。”
亭空一听沈于岩诏半醒半昏的胡话,顿时着急。毫不迟疑的低下头,以嘴吸吮出他脚上流出的泛黑毒血。随吸随吐,如此反复了十几次,直到沈于岩诏腿中流出的血已回复红色,亭空才擦净有些发麻的嘴唇。
也给自己服了颗解药,亭空从衣摆撕下一块碎布,给沈于岩诏包扎好伤口。毒效尚未完全消散,沈于岩诏仍昏迷不醒,一条腿也是僵硬如石。
亭空重吐了口气,刚把他扶到背上,细微的脚步声突然自前方传来。亭空心神一凛,竖起耳朵,透过密集的树林向前望去,登时大惊失色。
一伙约有六、七十人的黑衣蒙面大汉,边轻移步伐,边小心的向四周张望。他们身前跟后各牵着两只体型硕大的白色猎虎。
这种猎虎,亭空曾于莲浮关外的荒野见过,仅活跃于西丹。为西丹猎人捕猎时带在身边的帮手,嗅觉动感极为敏锐,所以常被西丹军队特别驯化后用来追踪对手。
电光石火间,亭空已知对方在找的是谁。她飞快地以刀挖土,盖住地上的血迹,并为上面铺满树叶。扫视了两旁的环境,发现身侧草丛后,一棵半死不活的柏树树干中,有一个可容成年男子进入的洞口,想必是被蛀虫咬空所致。
亭空当即把沈于岩诏推进去,在树洞内洒下,让任何毒虫猛兽都闻之却步的药粉。并给自己衣服上也洒满。
用草小心的掩盖好洞口后,亭空边逆方向退走,边擦去地上的脚印,飞快爬到附近一棵枝叶茂密的树上。撩起衣摆,三下两下解开腰间缠着的细钩绳。
这种钩绳中原无一处可产,为鹊梁国独产的乌金炼制而成。坚韧无比,且价格昂贵,一百两白银,也仅能买到一尺。
亭空将绳子一端牢钩住对面的树桠上,抽出包袱里的手套、可同时射出三支箭的短弓,和淬有剧毒的细箭。
手套是西丹天蚕丝织制而成,弓弩只有巴掌大,承压力却精悍无比。射术精湛的亭空用来它射杀目标,从来都是百发百中。而那些小如绣花针的弓箭,箭头所抹的剧毒,能让人一沾毙命,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
这些得有门路有熟人引荐,才能购买的天价罕武器,每个北岭成员都配备有一套。当日离开北岭去晏都,亭空便把它们全带在了身上。
戴上手套,装箭拉弓,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迅快无比。亭空并未射箭出去,她在等待一击即中的最佳时机,且也要确定这伙人是否真的冲沈于岩诏而来。
打起十二分精神,少女双眼如猛虎般,警觉的俯视树下黑压压的队伍,神情紧绷,呼吸平稳。
“主人,我刚从那座村子出来。问过村民,确信他已朝这边走来,身边跟着一名女子。我进来到现在,并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随着沉哑男声的突然响起,村汉打扮的年轻男人急奔而至,对为首的矮瘦黑衣人道。
矮瘦黑衣人凛斜浓眉一低,点头沉声道:“我们与你反方向而走,但也尚未发现他们,陈渝在通往官道的出口守着,若是有消息也早发箭过来这边。可见他们仍在树林里。十人一队分开去追,务必要找出他们。”话落人散,树下仅有十人牵着一只猎虎在周遭搜寻。
亭空脸色一凝,手上暗自使力,蓝芒一闪,箭风势如破竹,带着巨大的爆发力精准射入三名黑衣人的背上。泛青的血液如丝线出出,三人随即倒地不动。一射得逞,亭空又飞快装上三支细箭。
“什么人?”历喝声倏然响起,几个持剑黑衣人齐齐刚朝亭空这边赶来。
其中三人尚未清楚怎么回事,只觉身上某一处痒了下,再也说不出话,登时都有若木偶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被箭刺中之处,无一丝声息。亭空把弓箭收入包袱拢上右肩,嘴咬短刀。
在剩余四名黑衣人正要爬上树上之际,少女冷笑,脚往后一蹬,两手紧抓钩绳向两丈外的李树旋风般荡去。减速、落树、装箭上弓,如鱼得水,快速利落。
‘嗖’地一声,落地的是猎虎。借着钩绳的助飞,和树叶的掩护,加上这些黑衣人并未带有弓箭暗器,亭空又如法炮制,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两个黑衣人。箭弩已用完,尚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