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的身体终于在几天的滴水未进油盐未食和极度的悲伤下彻底地垮了,凤倾连夜将他送进了医院,让慕林治疗看护,就算他自己不关心自己的身子,他们这几个人也不能由着他胡来。
没想到墨辰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甚至还有转为肺炎丧命的可能,嘴里一直喃喃念着韩可儿的名字,似被梦魇缠身,陷入了一个禁锢纠缠的世界里,这可极坏了他们这些大男人,没日没夜的照看关心,连打了几天的点滴和细心看护,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些恢复正常,体温终于降了下来,从死神那拉了回来。
那位襁褓中的小少爷跟他爹一个德行,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这一天不停地苦恼折腾,哭个不停,任谁哄都不行。
在昏迷了一个星期后,墨辰终于幽幽醒来,只是那琥珀色的瞳孔似乎再也看不到以往的神采奕奕,变得黯淡无光,好像被抽走了灵魂,呆呆地仰望着雪白色的天花板,缄默不语。
冷夜和凤倾在旁边看的纠结不已,可儿走了他们也很难过伤心,仿佛生命中的一道亮光骤然消失,生活乏味无聊,再也听不到耳边那敞亮开怀的笑声,可是他们宁愿墨辰做点什么都不希望像现在这样默默无语,会憋坏的。
忽然,门外一个手下静静地走进来,谨慎地趴在冷夜耳旁低吟一阵,冷夜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随后走出了病房。
门外。
蝶衣正在病房的无米外和手下动着手脚,嚷嚷着要进来,怒目圆睁,破口大骂也不管是不是医院,双颊红彤彤的,显然被气得不轻,细看侧颊还挂着两道湿润的泪痕,红了眼眶,哭肿了眼睛,看来哭了很久。
“墨辰,你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我以为将可儿交付给你是最好的,是我瞎了眼睛,可儿也瞎了眼睛!什么墨少,就是个窝囊废,连可儿都保护不了,你知不知道可儿最怕痛,她怎么忍得住为你生孩子,怎么忍得住受折磨,还要血一滴滴流干!”她边骂,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泻而下,痛苦不已,小脸皱成一团。“什么少爷,我他妈看错人了,你赔我的可儿,赔我!”她手脚齐用,想要挣脱开保镖的阻拦,不顾一切想要进来,为韩可儿讨一个公道。
周围那些护士医生纷纷探过头来,吸引了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竟敢这样大胆辱骂高贵无情的墨少。
冷夜下令隔离人群,揉了揉聒噪的耳朵,这个女人胆子可真大,竟敢当面骂人,也不计后果,不过可儿能有这样的朋友,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行。
蝶衣脱离了禁锢恶狠狠地冲了上来,像个骂街泼妇,“我要见那个狗屁墨少,让他把可儿还给我!”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墨辰而起,如果不是他,可儿怎么会连连遭受那么多的坏事,如果不是他,可儿现在仍会和自己过着那种普通的生活,还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可儿的厄运都是拜他所赐。
冷夜哪敢放她进去,放在平时还好,墨辰如今虚弱成这样,才刚醒过来,哪由得她如此折腾。
“姑奶奶,安静会儿。”他好言好语地哄着,柔声细语地安抚着她,想将她暴躁地心情平复。
可蝶衣哪有那么快冷静下来,可儿是她最好的朋友,忽然一下子就没了,“安静个屁,我跟墨辰没完,还我可儿,你还我!”她越说越激动,眼泪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有越来越旺盛的感觉,再这样哭下去,眼睛就别要了。
冷夜慌了,随手抽来一方手帕擦拭着滚落的眼泪,“墨辰也很伤心,他不比你好过,甚至比你更难过千倍万倍。”
事事变化得太快,与可儿的相遇仿佛还在昨天,今天就已阴阳相隔,物是人非,昔日的欢笑演变成了今日的悲苦分离,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怎么能忘得了。
医院从国外引进的隔音设备特别的好,以至于外面喧嚣嘈杂里面安静无声,阳光下白皙如纸的男人静静地浸没在金色的光芒中,白色的病服衬得他白得几乎透明,琥珀色的眼眸折射出莹莹亮光却丝毫照不进里面半分,恍若有一个无形的玻璃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像是一个冰封在水晶球里的人,一不小心摔落在地上,便会随着把晶莹的玻璃碎渣在阳光下化为粉末,泛着闪闪冷光。
季节的阳光从东方一点点逐渐向西方偏移,窗外,绿茵茵的草地上几个小男孩正在欢乐地踢着足球,玩得不亦乐乎,老头牵着老太太恩爱地散着步,不久前,韩可儿还和墨辰浓情绵绵地站在这片落地窗前,羡慕地俯瞰着这副画面,想象着她们的儿子长大一点也在草地上踢着足球,而他们就这样一直互相搀扶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