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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正准备引青冥去喜房的时候,一略显娇艳的女声传来。

  “慢着……”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门口,只见一娇艳女子身着烫金缫丝孔雀尾华服,这华服不同于其他服侍束腰显得腰间纤细不盈一握,而是自胸下束起,腰肢以下均隐在宽大的华服底下。这样别致的衣衫,倒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可是疑问却也随之而来,这女子,是何人?

  青冥听见这声音却是无语凝噎,阿颜来这里作甚?难道……她在盖头下的美目染上了一抹凝重。

  “姑娘可是前来观礼?若是如此还请稍候片刻,待得礼成即可入席。”礼官上前,温文说道。

  绝颜抿唇一笑,妖娆不可方物地道:“奴家前来可不是观礼,而是送礼。”

  这一声奴家一出,在座的许多人眼中不可抑止地出现了一抹轻蔑,这女子,定是风尘女子无疑。

  绝颜的出现让秦昭愣住了,慕竣骐则是彻底僵硬,阿颜,是阿颜。

  慕竣骐握剑砍杀敌人无数也不会发抖的双手此时轻微的颤抖着,他的眼神满是激动,薄唇也微微动着,似是想说什么。

  良久,他终是失声唤道:“阿颜。”

  绝颜先是一愣,紧接着隐去眼中所有的情绪,妖娇一笑,道:“这位公子是何人?为何唤奴家阿颜?”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她“咯咯”笑了起来。

  “其实公子唤奴家阿颜也是可以的,奴家名唤夕颜。”微微福身,夕颜不再将眸光投向慕竣骐。

  众人一时纳闷,这安平王爷带来的这个将领,怎么看似十分熟知这姑娘。

  继而众人突然想起,这姑娘可不就是天下楼的花魁,还引得一神秘男子当众落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幸好太子殿下被王上禁足,否则定不会轻易饶过这女子。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宗政睿面色青白却温柔地道:“多谢姑娘前来道贺。”

  宗政睿说得温文,并没有因为夕颜花魁的身份便看轻了她去。

  夕颜眼角染笑,对这娶了自家主子的男子好感见长。

  “奴家听闻公子文采斐然,极为仰慕,是以听说公子成婚便冒昧前来道贺,希望公子莫要见怪。”夕颜眼角的余光瞥向一直静立的青冥,眼角的笑意更加的深刻。

  “咳咳咳……姑娘客气。”宗政睿温文却疏离地道。

  “来人,将本姑娘的贺礼抬上来。”

  夕颜方说罢,只见两个大汉抬着一副屏风阔步而来,只是……让众人神色莫名的是,这屏风上只有白绢,并无任何图案,这……白绢?这女子想做什么?竟送这般晦气的东西来,难道是找麻烦的?

  宗政睿却是面色不变,丝毫不以为忤。

  “那些寻常的东西想必豫王府并不缺,奴家便想着亲手制作贺礼,以表奴家诚心祝贺。”说罢,夕颜纤白的玉手之间突然出现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银针带着各色的绣线从夕颜手中飞出,来来回回穿梭在白色的绢布上。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却不忍挪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子一边起舞一边绣着屏风。

  不一会儿,一支遒劲的枝干横亘在白绢之中。

  继而,一朵,两朵,三朵……

  寒梅似是活着的一般,缓缓在白绢上盛开。

  先是含苞待放,继而全部盛开,那场景活灵活现,好似众人真的在这深秋之际看到了只能踏雪而赏的寒梅盛放之景。众人鼻尖似是也萦绕着一股清冷的梅香,香得冷冽,香得孤傲。宗政睿也被这一副寒梅图震撼了,寒梅图他没少见过,可是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便能完成,还如活着的一般,他还是第一次见。

  一舞毕,寒梅开。

  “这九十九朵寒梅,是奴家送给公子和夫人的贺礼,祝贺公子夫人百年好合,长长久久,携手共生。”当然,这也是祝贺我家主子梅开二度,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

  在她嫁人之时送来寒梅,这是在祝贺她梅开二度吗?青冥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宠溺,这个阿颜,真是胡闹。

  不过好在她打着为宗政睿送贺礼的旗号,想来秦昭和慕竣骐不会怀疑吧!

  等等……阿颜此举难道是想要吸引慕竣骐的注意?

  她想要干什么?不会是想杀了他?

  不好,青冥心中有些焦急,阿颜平素看起来极为冷静,可是性子最是倔强,一旦她认定了的事情,便不会回头。

  “咳咳咳……多谢姑娘美意,这幅寒梅图,巧夺天工。”

  “哈哈哈……”一阵如银铃一般的笑声传来,继而那声音道:“这位姐姐的寒梅图,真是美啊!不知可否送给梅香?”

  众人极目望去,一身形娇小,身着鹅黄色襦裙的丫头蹦跳着到了夕颜面前,看着那副寒梅,眼中闪着灼灼的光彩。

  接着,一全身笼罩在雾气之中,隐去了整个身形的人步了进来,透过重重的雾气,众人能看见的只不过是他眉间繁复跳跃着的一朵妖花。

  内力深厚目力过人的人,透过雾气能看见的,还有他冰蓝色的双眸。

  这时宾客中有人失声叫道:“巴蜀圣教祭祀,迦兰。”

  议论声纷纷而起,说起来这迦兰,那绝对是个享誉六国的人物,不过在巴蜀中,他是受万人敬仰的大祭司,在其他五国中,人们却因为他的瞳眸将他视为恶魔之子,不详的象征。

  迦兰清冷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豫王爷曾与我圣教教主有过命的交情,特遣本祭祀前来送贺礼,以恭贺小王爷新婚大喜。来人啊!把东西抬上来。”

  几个身着白衣的圣教中人,将一座看起来有两丈高,外罩红色绒布的东西抬了进来。

  那一团雾气微微动了动,只见红布翻飞着落在了一边。

  一座巨大的红色珊瑚山露了出来。

  众人心中一惊,这份贺礼,可算是价值连城了。珊瑚本就产自南国,而且数量极为稀少,更何况是这样一座两丈高的珊瑚了,还是火红色的。这样的珊瑚就算是南国皇室,恐怕都不多。

  “祭祀客气了……咳咳咳……”宗政睿的脸色更加的清白,剧烈的咳嗽着,只是他还是不忘温文有礼地道谢。

  “喂……”那自称梅香的女子死缠了夕颜许久,夕颜都没有允诺将那副屏风送给她,她便将目光投向宗政睿,道:“我说师兄啊!你都不娶我了,便将这屏风送给我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神色怪异地看着这女子。

  这女子竟然是宗政小王爷的师妹,继而众人更是无语,这女子也太过大胆,不仅当着人家新娘子的面说人家相公不娶她,更加让人唏嘘的是,一座屏风,在她的心中竟然比心爱的师兄更加重要。

  宗政睿不停地轻咳,继而面带宠溺地道:“这屏风是夕颜姑娘送给我和青冥公主的贺礼,是万万不能送给你的。”

  青冥一直静立一旁,无聊地快要睡着了。今日本就起的早,又折腾了许久,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她早就已经烦躁了快要发毛了。

  现在竟然又冒出了什么相公的师妹,自古师兄师妹关系便不单纯,是以她眉头紧皱,心中的不耐更甚。

  宗政睿的拒绝让梅香娇俏可人的小脸立马皱了起来,“师兄,我都将你让给那什么青冥公主了,怎么?你竟然连一个屏风都不肯割爱?”

  此话一出,不仅青冥不虞,众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梅香姑娘,不是傻了就是疯了。她让了自家的师兄,便要人家的屏风?这是什么逻辑?

  看来这姑娘,定是脑袋里面缺根弦,乱弹琴。

  “咳咳咳……师妹,你若喜欢什么,咳咳咳……师兄怎么也会弄来给你,可是……这屏风,不行。”宗政睿耐着性子道。

  “我喜欢你,你会休了她娶我吗?我喜欢着屏风,你会给我吗?”说着,似是到了伤心处,梅香竟是哭了出来。

  不过还未等宗政睿说什么,隐在雾气之中的迦兰却是不耐烦了,他揪着梅香的衣领,看了不看,直接将她丢了出去。

  “啊……”梅香惊骇大叫。

  “嗵……”什么东西被撞倒。

  “啊……”梅香一声惨叫。

  不耐烦的拍了拍手,一红衣女子步入大堂,眼中带着一点嫌恶。还没进来便被一团鹅黄色的东西袭击,虽是一脚踹开那东西,可是她的心情却也差到了极点,若不是知道这里面有着她最在意的人,她定是转头就走。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女子又是何人?

  还没等这女子自报家门,只听一声暴喝自这女子口中而出,“娘的,萧绝颜你他妈的怎么在这里?”

  众人心中恶寒,这是一个看似美艳如火的女子应该说的话吗?

  “阿蛮?”夕颜一惊,这死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追男人去了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姑娘不可口出秽言。”一年轻英俊的和尚,眉间一点朱砂,刺伤了众人的眼。

  “去你的不可,老娘乐意你管得着吗?”阿蛮大咧咧一笑,寻了个空位直接坐了下来,好死不死,阿蛮坐的地方刚好是七皇子的座椅。更加好死不死,七皇子坐的椅子十分宽大,一把椅子现在却是坐了两个人。

  若是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定是有人会认为阿蛮是七皇子的妃子或是姬妾。

  “哐当”几把寒刀出鞘,架在了阿蛮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大胆,竟然敢对爷无礼。”那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怒喝。

  这时,阿蛮才看清,原来她对面坐着的人,竟然是秦昭那个贱男人。

  她嘴角勾笑,一点也不在意架在脑袋旁的寒剑。

  “哟呵呵……看看老娘如水般清澈的眸子看见了啥脏污的东西,原来是秦昭你这个贱男人啊!咦?这小娘子不是自诩温柔实则恶毒的幽然公主嘛!哟呵,绝颜,这不是你那个抛弃了你的无良未婚夫嘛!怎么,你今日前来是想与他破镜重圆?若是如此,老娘定会鄙视你一辈子。”阿蛮这番话,可是将她提到的那几个全部得罪了,而且她说话竟是刻薄到了极点。

  浑然不在意脖子上的威胁,阿蛮向后一靠,末了,又懒懒地道:“怎么今儿个贱人都汇聚一堂了啊!”

  这一句话,却是将所有的人都得罪了。

  青冥双腿已然有些发软,她心中却是将阿蛮这个惹祸精狠狠咒骂着。这丫头,自小与她一起长大,她没少受她的奚落,不过,谁让这爱闯祸的丫头是她师妹呢!

  七皇子饶有兴趣地睨了一眼坐在他身旁,却一点都不扭捏尴尬,或者是讨好他的阿蛮,挥退了他的侍卫架在她诱人又弧度美好的脖颈上的寒刀。

  秦昭神色有些莫名,他看了阿蛮一眼,道:“师妹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停……”阿蛮动作粗俗的掏了掏耳朵道:“老娘听到了什么?你这贱男人竟然也敢叫我师妹?”阿蛮从七皇子手中夺过茶杯,贯着内劲向秦昭扔了过去。

  “你他妈也好意思叫我师妹?老娘可没有师兄,只有一个已经死了做鬼的师姐。”阿蛮这话说的着实咬牙切齿。

  那茶杯袭来的速度并不算快,可是秦昭却已经躲闪不及。

  他若是躲开,站在他身后的幽然必定无法躲开,他若是击碎这茶杯,茶杯四溅的碎片定是会伤到更多的人。阿蛮此举,正是在逼他,受下这一击。

  苦笑几声,秦昭真的便没有闪躲,生生受了阿蛮贯注着十成内力的一击。过了许久,他才平息了胸中翻涌的血腥之气,不让自己呕出血来。“你可消气?”

  “你不死,老娘永远无法消气。”阿蛮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绝颜心中无奈,现在慕竣骐的眼光正死死的盯着她呢!都怪阿蛮这莽撞的女人。不过话说回来,阿蛮那一下,够秦昭养伤许久的了。

  秦昭神色郁郁,不再回话。

  阿蛮收回目光,心中暗自隐忍,她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让这个男人血祭自家那没出息没本事,已经死了那么久,魂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死鬼师姐。

  “喂……”阿蛮哥俩好的拍了拍七皇子宽厚的肩膀,道:“你是谁?不介意分一半椅子给我吧?”

  介不介意你不都是已经坐了许久吗?七皇子腹诽,但让他的侍卫万分奇怪的是,一向狠辣阴郁的七皇子竟是没有追究这个对他不敬的女子,而是温润如风地回答女子的话。温润如风?他们没有看错吧?众侍卫凌乱了。

  那厢阿蛮自来熟的拉着七皇子闲聊着,秦昭那边却是笼罩着一层阴霾,夕颜慵懒地退到了阿蛮的身后。迦兰则是站在大堂的角落处,无声无息。

  本来混乱的境地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礼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宗政睿轻咳几声,提醒了礼官。

  礼官清了清嗓子,高声喝道:“送入……”

  洞房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阵风袭来,吹落了青冥头上的盖头。

  青冥冷然抬头,她虽是被喜帕挡住了视线,却更加清晰的感觉到,那阵风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她凌冽的目光射向西北角。

  那里,一点明晃晃的光亮映入眼帘,继而玄音无辜一笑,冲着她展眉呲牙。这些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玄音又恢复了一派高深的模样,敛眉垂首,捻动着手上的念珠,好似方才那一笑不过是幻觉。

  她回头的瞬间,眼神扑捉到了玄音方收回去的左手。而且他收回去的极慢,像是故意让她看见。这该死的秃驴……青冥咬牙切齿,这死秃驴想做什么?

  看清她的面容,大堂中响起几声万分响亮的抽气声,似是声音的主人惊讶到了极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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