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风,林孟秋手里的天兰忽而开得越发繁茂,原本还有花苞,那风一过,便绽开了,若是兰仙应允,便能看到此景。
林孟秋只听得身侧有人叫着,兰仙显灵了。自己睁眼,方才还其貌不扬的天兰花,如今却绽出绮丽香泽之色。
诚心求者居多,兰仙垂涎者颇少,聚集在身侧的人多了些,鲜少能见到兰仙显灵。被聚集的人,给拥簇在中间。
不知耽误了多久,她回身,就在倾城台下不远处,林孟秋见妹妹和娘亲往这里过来,虽是隔着面纱,虽是相隔数十米远,孟修容却一眼便攫住了林孟秋。从娘亲眼中,看到了许多情绪,惊讶、不悦最后是怒意。
提着裙摆自倾城台上下去,“弄儿,你抱着这花快离开,娘亲应该是看见我了。”
“可是……”
“她看见的是我而已,你朝着相反的方向过去,这花是我为祖父种的,不能有闪失,将此花送去宋府。”寻常女子求的是姻缘,林孟秋求的是平安,祖父此时还在聚风医馆之中疗养。幸而得兰仙应允,也不枉林孟秋走这一趟。
送至宋府,自然是送到宋清歌手里,“可夫人那边?”
“你在表姐那里呆着,我不去宋府,你不准出园。”
“是。”跟着林孟秋久了,弄儿知道,自家公子定下的主意鲜少会变。
弄儿往前巷过去,林孟秋则忽然又上了倾城台,以保证娘亲确定自己的行踪,眺望远处,眸子端端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妹妹,而后走下倾城台,也往前巷过去。
没走几步,那条路前后都有熟人围堵,芙娘见确实是林孟秋,差了其他人往后巷过去,怕是要去追弄儿的,有时林孟秋倒是庆幸,如此了解自己的娘亲。
芙娘站在那里,想开口,却不知如何称呼林孟秋。平日里一贯称为公子,但眼前人的装扮,实在不适如此称呼。
不忘做了礼,“夫人在等您。”
林孟秋随着那些人上了马车。“我们这是回府?”
芙娘冷言,“芳华别院。”
娘亲,林孟秋为她所生,为她所荣,却无一日为娘亲所亲。宋清歌往日玩笑,曾为他梳了女儿髻,孟修容竟是将她带至别院,以严苛训诫。可,他还是儿时那个什么都不怕,尊娘亲的林孟秋么。
途经离姑苏桥不远的西街小巷,林孟秋却不知有人在那里等候,那人及至暮色降临,才离去。到音域时,天色已暗,内室之中,醉花阴的香味弥漫。
“你来迟了?”古琴之后,那人斜靠在软榻上,前襟处稍稍散开,但似也不介意来人,就是因为朝琴戈这样的态度,才会让音域中的人觉得,他们必然是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将一旁盖着椅子的布匹挑起,丢到朝琴戈身上,只见他一脸嫌弃,坐起身,将衣襟褶皱处理好。
“你出征,数日未回,倒让人十分想念,好容易约我喝酒,还这般迟来。”普天之下也就朝琴戈这登徒子,敢同他开这样的玩笑。
“我见了外公所说之人。”他又不是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朝琴戈手中多了两个金盏,将其中之一放于他面前,“哦,到底是什么样的妙人,竟然让你失了分寸。”朝琴戈把玩着手里的翡翠金盏,笑道。
让他晃神的可不是她的容颜,而是,“那女子右手手臂之上有金龙飞舞,虽用墨色稍加作色,可那底面印纹分明就是龙染,你说说该是什么样的妙人。”
朝琴戈给自己倒了一杯醉花阴,正抬起酒盏,意欲一饮而尽之际,却因面前的人的一句话,将杯子放下,“你当真看清楚了?”
由眸及身,他不否认起初是那女子的面容引得他观望,而后通身打量,她抬手遮住面容,微风拂袖之际,他便见到了那处不同于旁人的印记。
“这映都……不,莫说这映都,就算是遍倾大熠,有那龙染印记者,也只会有一人。”但那人,却不是女子。
这一点,白衣男子也是知道的,所以才那般急于求证自己所见,下桥数步之间,人已经不见了。
“我此生的命数难不成就是……”他手里握着翡翠金盏,“林孟秋。”
“啧啧,我的殿下,你我相交多年,我倒丝毫看不出你有朝一日竟会转了口味。”朝琴戈私以为那人本该是一女子,这样他倒是可在一旁看戏,看看这家伙会不会和无名一般坠入情网。毕竟,朝琴戈下意识将妘叔说的话和姻缘二字联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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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不想要孟修容这样的娘亲啊,下章女主和她娘的事情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