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烈日狂猛的炎夏,一个满头大汗的妇奴穿着破了个洞而且满是脚丫子印的烂布衫坐在恢弘的沃而特堡前的椅子上,一脸的木然,身前挂了个‘招奴买仆’的牌子,身后还站着两个凶神恶煞。
没错,她就是内个倒霉的产妇,不仅遁逃失败,被卫兵逮了个正着,还被那奸诈的‘卷毛胡’管家给知道了,该死的,她的后路就这样被铮铮的给断了,她这跑路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的碎了一地。
若问她为何仆衣上还有个洞,她可以悲催的说那是在跑路之时,因为速度过块不幸被路上铁器给刮的吗?人家跑的慢会出毛病,她这跑的快也出毛病,还真是造孽啊!
倒霉的还不只这个,本来贵族堡内缺人手,可以去交易黑市,买个乖顺的奴隶就行了,可是当她‘带着’卫兵到了黑市门口的时候,本来还热闹非凡的一条街道,在看见他们以后,全部不动了,就好象时间静止了一般,然后,突然间尖叫爆发了,人群逃的逃窜的窜。主要是你逃也不要紧,窜也不要紧,可是偏偏就有一群黑鸦鸦的不长眼的竟然急的从她身上窜过。一阵天旋地转、乌云罩顶之后,免费的鞋子‘印花’纹布满了她本就已经不堪的衣衫。
“该死的!你们都不想活了吗?不知道我是沃而特伯爵的人吗?”她本想发下威,宣泄一翻,定睛一看,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连店家的门都关的死紧,只有冷风刮起几片残渣,在空气中飘来飘去。她的下巴顿时脱节了。
为何这些人见了她就象见鬼一般?难道她的身份暴露了?
她再往身后一看,那飘扬在满是脚丫子印的卫兵骑士装上的沃而特家徽,给了她忠实的答案。
这事情说来话长啊!简单来讲就是自从昨天吉娜夫人生下怪异女婴以后,堡内的某些八卦大喇叭就将此事以讹传讹,传到最后竟变成了沃而特堡有鬼。本以为只是夸张的说法,事态不会很严重,如今看来,是没有严重,却只有更严重。
既然交易不行,那只能自招。于是呼‘卷毛胡’就帮她特制了一个醒目的牌子,然后送了她一张软椅放于堡前,不明说也知道,意思就是‘我已经人尽意至,你看着办吧’。
但是,放眼堡前热闹的街区,哪一个人看见她不是象躲避瘟疫一般的闪的远远的,这样她何时能脱身?
哎!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她容易吗?想要个清净的晚年也不得。
芘母越想越气,抓起胸前挂的牌子直接摔在了地上,炸庙了。
然后兵器震在地上的“钪锵”声与恐怖的鼻音,同时从身后传来,
“恩?”
芘母见那厉睁的怒眼,瞬间熄灭了心中的火气,讨好的对他们笑着,蹲下身拾起了满是灰尘的牌子,还用力的拍了两下,“额呵呵!我脖子滑了下,这牌子就掉了,我现在就带上。”
卫兵脑门的黑线直冒。
就这样从早上一直坐到了下午三时,一个来问的都没有,傻子都知道,再大的金钱诱惑也比不上保命要紧,留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嘛!芘母无限悲哀的叹了口气,对离开这阴森的地方已经感到了绝望。
但是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一个傻了吧唧的自动送上了门。
“那个……请问,您这是要买奴仆吗?”
一个柔弱的声音让低垂着头正绝望的芘母眼前一亮。
她利马抬起了头,一脸兴奋的抓住了发声人的手,原来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芘母这下乐和了,小姑娘好啊!最容易骗了!
“是啊!姑娘,你要来吗?这可是个天大的好差事啊!不但有工钱,还有舒适的住处,好吃好穿的享用不尽啊!来吧!”
芘母把所有好处一一给眼前看上去‘好说话’的姑娘讲了个遍,就等她痛快的给她点点头,她就解脱了。
可……
“大婶,你有没有搞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吗?还想拿这点利益骗人?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可以利诱的人,我是有人格的!切!”
一句话直接让芘母栽歪到了地上,啃了一鼻子灰。
吖的啊!本以为是个善茬,没想到是个批着糖衣的炸弹。
芘母本来缓和的阴沉脸色立刻变的比原先更加阴沉,“既然你全知道,那就痛快儿的,到底是干还是不干,干就利索的把这卖身契签了,不干就赶紧给老娘滚蛋。”她一把将早先就准备好的契约书愤怒的砸在了她的胸前。
‘人格女’看着上面丰厚的报酬,眼睛一下变成了¥。
她一把抓起契约书,抽出补丁衣中只剩下几根毛的小毛笔,将一头棕色的乱发华丽的向身后一甩,很有架势的就要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芘母看着那就要落下的黑色笔尖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嘿嘿!死丫头!没人能逃得过金钱的诱惑。
可就在这关键的一刻,刹住了。
“喂!你快签啊!”芘母急了。
难道这时候了,她还想再装把清高?
只见女孩水汪汪的琥珀色眼眸一眯,突然愤怒了,“你刚才说滚蛋,你个泼妇,真是没礼貌到家了,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还不给姐姐说点好听的。”
啊!你才想起那茬啊!这叫啥?迟钝吗?芘母简直无语到家了。
“我什么时候有求于你?这好事可是很多人争着抢着要来,老娘用得着跟你这毛还没长全的丫头低声下气吗?”
此话说完不仅芘母自己感觉心虚,连站在她身后的卫兵都替她汗颜,骗小姑娘也没这么骗的,更何况人家都知道这事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她现在还在这咬住死橛子不放,谁信她啊!
这回真是刺猬扎到了虎屁股,女孩一个蹦高窜到了芘母跟前,跟她大眼瞪小眼。
“哼!这等好事为啥你不干了?还不是胆子小,怕被鬼吃了,一个老不死的了,还怕这些,你羞不羞啊!”
“什么老不死的?谁说我怕了,你不怕你签啊!”芘母不示弱的掐着腰努力的想把她那老鼠眼给瞪大了。
“签就签,谁怕谁啊!一起来啊!”
“好,来就来!”
两个脑子发热的人,一人拿着一张契约书,刷刷的大字甩了上去,这回白纸黑字,谁也别想跑了。
女孩拿着签了字的契约书抬着高傲的头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伯爵堡。
而芘母,看着这薄薄的纸张,石化了。
她,被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