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怒瞪着莫九依。
“我道幻月笛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原来在你身上。哈哈,真是苍天有眼。”
红衣女子的笑声震颤着平静的水面,她仰头长笑的眸色越来越黑。
莫九依皱皱眉已经下定了要杀死对方的决心,她绝不会让这只妖孽潜入清修古宇,将幻月笛偷走为祸一方。
“对,这只就是幻月笛,有本事就过来拿?”
莫九依迎风而立,白裙飘飘,墨发染上如血残阳,她的心从未如此平静,本侠女要惩恶扬善,那就从你这只妖孽开始吧。
红衣女子飞跃上前,只听刀剑猛烈相击的声音,白衣红衣如调和的色彩,紧紧融合在一起。
莫小十踮着脚尖分不清状况如何。不过他单手一弹,变幻出了三个莫九依,三个莫九依混入战局,也就三秒钟被红衣魔女一刀披散,谁让他年纪小,谁让他法力不足,而只能变幻出三个木偶人呢,哎。
他低头拍拍精心打坐的小马户说道:“快去帮大婶,去咬那魔女的屁股。”
小马户自己也恨恨地眨了眨眼睛,恩?什么情况,这两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啊,不过看着魔女那么狠毒地欺负它的新朋友,它的牙根确实痒痒了,它目露凶光,狠狠地呲出一口大白牙,四腿一登就飞了过去。
三个物体紧紧融合在一起,莫小十紧张滴攥着小拳头。
“啊…”嘶吼的声音,划破长空。莫小十嘴角上扬,哼,心想在生死攸关的这一刻,还是莫小十救了大婶,真是感到无比自豪啊,待要上前耀武扬威,却看见莫九依双手抱着屁股,嘴巴都疼歪了。额,小马户你怎么把大婶的屁股给咬了,小莫莫的心别提有多么愧疚了,哎呀,小马户你真是太马虎了。
不是啊,不是啊,我明明咬的是红衣女子的屁股,可是闭着眼睛一张嘴,却看见自己嘴里是一片白布,啊,不会现在莫九依的屁股是露在外面的吧,那…那多有伤风化啊。
“臭小子。”莫九依哎呦哟地叫着,却强打起精神应付红衣女子。再看明显是莫九依落了下风,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济事啊,索性就硬生生地挨了对方一脚。
这一脚踢在胸口上,直踢得莫九依一个去咧吐出了一口鲜血,额,自己的心脏似乎有一种碎裂的感觉。她手拄着软剑,已经有些眩晕的趋势了。
红衣女子提剑轻笑:“和我斗,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只要将你手中的幻月笛给我,我就可以饶你一死。”
“做梦,我莫九依绝对不会背叛师门,你这等妖孽怎么会懂?”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妖毒,从此你的容颜便是人间鬼煞”,红衣女子一口獠牙已经越来越近。
这边还未等莫小十出手相救,只见小马户两只前蹄蒙着脸,单脚在原地转了三圈,然后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大烧饼似的飞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莫小石张大嘴巴期待新的战况。
只见那只烧饼冒着白气,好像很烫的样子,然后硬生生地盖在红衣女子的脑袋上,顿时,红衣女子便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而小马户此时也绝不马虎,它的嘴巴从一张烧饼中鼓出,狠狠地咬着她的几根头发,一使劲就将魔女的头发给全盘拖出。哼,现在的她就是一个秃子,秃子还不算,那明明是一个脑瓜皮上长满红色大包的秃子,哈哈哈,莫小十捂着胸口笑个不停。
小马户口里叼着沉重的黑发,哦,它又变色了,变成了黑色,黑色的小马户还真是丑,俗话说一白遮百丑,这话一点不假。
红衣女子疼得抓心挠肝,根本无法再战斗下去,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不过貌似自己这副样子,无法再战斗下去了,于是,她呲牙咧嘴地一转身,消失在木船上。
再看莫九依目露凶光地看着小莫莫和小马户。她必须用手捂着自己的屁股了,奶奶的,都咬露肉了,现在是一半屁股露在外面,这要是传出去还真是贻笑大方啊。
莫小十和小马户并立站在一起一步步挪过去,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愧疚和委屈了,哎,大婶不要生气吗,小莫莫和小马户也不是故意的。
再看小马户低着头,撅着嘴,那表情别提有多可怜了。
“好啦,再怎么说刚才也是小马户的功劳,我就不计较了。”
小马户听见大婶夸奖自己,立马小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大婶,你真是大人有大量。
“不过…”莫九依看着面前有些呆萌的二位说道:“这接下来就由你们两个摇橹划船了。”
一人一宠齐刷刷地满脸黑线。大婶,我们加起来还没有一根桨长呢。
接下来的场景是,莫九依虚弱地倚在床沿上,妖精的那脚恐怕已经伤到了内脏,也只好等到船靠了岸去找个大夫瞧瞧了。她拿出大师兄的那瓶止痛药,偷偷滴擦了擦屁股,才勉强好些了。
而莫小十和小马户站在船头一人拿着一只船桨使劲地摇啊摇,别提有多费力了。
莫小十忍不住和身旁的小马户说:“小马户,你刚才咬大婶那一口实在是太用力了,大婶恐怕会拿这件事威胁咱么一辈子,以后你我都他要长点心,争取立一次大功,这样功过相抵,大婶就不好说什么了。”
小马户极其赞同地点了点头,小尾巴摇的很欢,兴许是对未来有了希望,小马户的前蹄使劲地摇浆,心情真是好。
莫九依抬头问道:“莫小十,你嘀咕什么呢?”
木头色的小马户登时顿住,四只小腿僵硬一般地矗在那,额,大婶这么威严的声音还真是吓得一哆嗦…
“没,没什么,我再想着给九姐姐唱首歌呢…”顿了一会他唱到:“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额,九姐姐,我怎么老是忘记第一句歌词啊?”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地块。”
“哦…”
21世纪的莫九依穿越之前是一头白发,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可是她很自信的,不是说,每一个有缺陷的人都是上天的折翼天使吗,她就是。她相信老天是有原因的,福祸相依吗,说不准哪天好事就来了。恩?穿越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侠女闯荡江湖,可是和谐社会有警察,哪里需要她持剑夜行啊。
“九姐姐,你快看,远方那是什么?”莫小十的一句话让三个人均抬头远望(小马户虽然是一只动物,但也算一份子啦)。
远方,水面露出一个小黑点,然后越来越大。莫九依腹诽,不会是红衣女子搬来的救兵吧。
这样想着,远方似有一股强大的风浪袭来,船便开始剧烈的摇动,小莫莫和小马户像滑冰一样来来回回根本停不下来,而莫九依抓住穿沿喊道:“快坐下,抓住船沿不要松手。”
二人听话地用小手小爪狠狠地抓住船沿,可是水面剧烈地翻腾起来,好像要吞噬一切的样子。
船已经不受控制,加之刚才又经过了一场恶斗,简直是不堪一击,一个大浪打过来,船就被拍成了几片。碎裂的船,迅速地卷入漩涡里,可怜这莫九依个莫小十哪里学过什么游泳啊,真是哭天抢地也不灵了。
巨大的风浪声势凶猛,如同烈风如同洪水。
莫小十恨恨道:“都怪我年纪小,法力不够。呜呜呜…”
“出剑…”莫九依的幻月子笛瞬间幻化出一只薄剑,她扔给莫小石喊道:“臭小子,趴在剑上。”莫九依只感觉浑身瘫软下去,而胸口也越来越疼,一浪高过一浪,形势已经不为人所控,可怜莫九依刚刚出了古宇就要葬身江海。
莫小石接住剑说道:“那你怎么办?”
还未等问完,莫九依便晕了过去,整个人消失在浪涛滚滚的河面上。
“九姐姐,大婶…”
再也没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叫他臭小子。
莫小十趴在剑上,小脸已经哭成了泪人:“不要,我不要失去九姐姐,呜呜呜…”虽然在清修古宇他们两人经常吵嘴,可是,莫九依对待莫小十是真的好,每次他被欺负都是九姐姐第一个出现,他们还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外面闯荡江湖,如今人出来了,小十失去九姐姐该怎么办啊。
“九姐姐。”莫小十一股脑地翻身进入水底去找他的九姐姐,可是他是一点水性都不会啊,小小的身体翻滚进入巨浪,登时就呛了满肚子的水,并且晕了过去。
而这边潜入水底的小马户已经咬住了莫九依的衣角,四腿使劲地往前做狗刨状,那面小莫莫又翻身下水,可是急坏了他。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出门没看黄历果然是不行的啊。
原来是这河底住着一个乌龟仙,有一个鱼妖潜入水洞,吃了它的儿孙,这老鬼仙登时怒了,翻江倒海也要找出鱼妖报仇雪恨。这才有了这场巨浪。
……
过了许久,河面复归平静。此时已是夜晚,淡淡的月光将世界照得朦胧。
白家村大夫易扣忠上山采药刚刚下得山来,后面的竹篓子已经装满了夜行草。所谓夜行草,顾名思义,是一种晚间出没的草药,以蚊虫苍蝇为食物,夜晚的时候会发出萤火虫一样的光亮,以吸引飞行的小动物。
易扣忠赶赶身边的蚊子,咬了一口干粮就要往家里赶,因这口干粮吃得是口干舌燥,好像堵在嗓子眼一般,便循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河水而去,这宽宽的芍药河对面就是清修古宇,小时候,他也去过一次,后来被母亲揪着耳朵拽了回来,因易家到了他这一代只剩下一根独苗,想修仙养性那是想都别想,这不,他的娘三天五头就带回一个姑娘给儿子相个亲,无奈这易扣忠也是个眼光极高的人,20多个姑娘里,没有一个入得了法眼。
喝了一口水,洗了一把脸,这才又重新背起竹篓,沿着河道往家走。
才起身抬眼,就看见离自己百米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轻手蹑脚地走过去,心里也一直打颤,这芍药河虽说灵性无比,可是这近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经常有失足落水者的惨叫声,阿娘说,河里可能有妖怪。
他轻手蹑脚地攥紧拳头,渐渐看清好像是一个白衣人躺在河面,旁边还躺着一个小不点,小不点旁蹲着一只像猫不是猫似狗不是狗,浑身毛因为打湿而贴在一起的黄土一样的雕塑身上,额,不会是哪个孩子贪玩,在河边用沙子堆起来的玩具吧。
他捡起一根小木杈,敲了敲“黄土玩具”,没想到它居然悠地睁开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珠看得人汗毛倒竖,这易扣忠哪里见过这等奇事,端地是吓得屁滚尿流紧起身就跑,没想到刚跑两步小黄人又出现在面前,这回它呲牙的样子像个小恶魔。
易扣忠吓得尿了裤子,一步步后退,以为这回是真遇上妖怪了,想起刚才躺在地上的两人估计就是遭它暗害。
他双手合十,登时跪倒在地:“求求你啊,黄土仙人,我是良家子民,家中有80岁的老母亲,还有一岁的孩子嗷嗷待哺…”
说道这,觉得力度还不够,就又磕头说道:“家里还有两头老母猪,就要诞下子嗣,十几口全靠我一个人…”
额,小马户忍不住泪奔,哥哥,我不是黄土仙…
但是,它又不会说人话,这可怎么办呢?灵光一闪,想到了,于是小马户演起来木偶剧。
它仰翻在地假装死去,然后指指白衣女子指指自己,又磕头,又翻身拿起草药喂给自己,总之啊,它不算一个好的演员。真不知道这易扣忠有没有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