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黑,而且没人。她眼睛随意一扫,心中又是一惊。
以前她能透视的最远距离不过方圆两丈之内,且每次透视后都感觉很是疲惫。但刚才她只随意那么一扫,竟就瞧见了王府外头那乌泱泱而来的一大群蛇!
夜黑风高杀人夜!
宋喜颜有过被蛇群攻的经历,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这乌泱泱的一大群蛇是冲着她来的。
等等,居然还有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袍,与无忧一模一样的打扮。若非他脸上的面具,融在夜色中的他差点就要被宋喜颜忽略了过去。
那张瓷白光洁的面具上,是蓝青的藤枝由眼底诡异蔓延至耳畔。夜里的沉风扬起那人一头如水青丝,夜色擦亮他琥珀色的眼睛,盈盈月光下,带着不可言说的妖异的美感。
宋喜颜正看着他愣神,就见他突地一扬唇,瞳中流光莹舞,变幻着莫测的斑斓。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你出来,还是本尊进去?”
他也能看到她?他是对着她笑,并且在跟她说话?他自称本尊?
娘哟,这条毫不起眼的小黑蛇到底是惹了多少人,惹出了多少事?
她神经再大条也经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啊!
宋喜颜在盘子里噼里啪啦的挣扎起来,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身手,她不认为凭自己这点毒液能赶走外面的人和蛇群。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就算她还是原来的她,怕也打不过外头那人。
“大半夜不睡觉,乱动什么!”黑暗中,喻怀瑾微带了些不悦的呵斥响了起来。
呜呜,你快来,有坏人!
她一边用意念拼命传达自己的害怕,一边朝着喻怀瑾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后,她惊呆了一瞬——她敢肯定她刚才只是在心里想着要去喻怀瑾那里寻求保护,然后一眨眼功夫,她竟然已经到了喻怀瑾的怀里!
喻怀瑾明明站在门口没动啊!
不过这问题很快被她压下了,因为眼前有让她更着急的事。
大门外头有一个人,带来了一大群蛇,他还叫我出去!
宋喜颜钻进喻怀瑾怀里,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来告状。不管他有没有能力解决这件事,两个人总比她一个人扛着强。
喻怀瑾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王府大门的方向,似乎根本没将外头的危机放在心上,“你能看到大门外?”
宋喜颜敷衍他:能能能,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那人自称本尊,还道我不出去他就要进来。我感觉他是个很危险的存在,你赶紧想个办法赶他走!
“慌什么。”喻怀瑾依然毫不在意的模样,一副冷静的全盘在握的模样:“他若能进来,便尽管来好了。”
宋喜颜急的恨不能钻进他脑子里去,“他不是人啊你到底懂不懂?”
喻怀瑾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小黑,刚才你在说话?”
“不是我在说难道是你……啊!”宋喜颜张口结舌的瞪着喻怀瑾。
她在说话?她在说话!
喻怀瑾点了点她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想来那东西的确是有用的,可惜太少了些。”
整条蛇都凌乱了的宋喜颜,感觉她整个蛇都不好了!
她果然变成了一个妖怪!神啊,劈了她吧!
“做什么吓成这个样子?”喻怀瑾又戳了戳她。
宋喜颜石化的蛇脑袋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几下,“我……你,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吓人?”
她挤牙膏一样的将自己的疑问挤了出来,这才察觉她竟拥有一把十分动人的音色。那声音轻柔却又清亮,宛如艳阳天里一缕清风,自湖畔而来,带着氤氲水汽,携着草木清香,沁入人的心脾。
简直将她原本的声音比到了尘埃里去。
喻怀瑾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外头不过来了一群蛇,很吓人吗?”
宋喜颜成功的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纠结自己居然会说话这件事,忧愁的问道:“怎么不吓人呢,它们随时会进来!你看不见当然不知道,那一大群蛇怕全都是剧毒之物。府里人这么多,到时候……”
宋喜颜很想勇敢的走出去,告诉面具男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冲她来不要伤害无辜。可脑中却莫名闪现出一个念头来,什么无辜,这世上哪有无辜,她若活不了,就该让这天下为她陪葬!
宋喜颜愣住,她怎么会这么想?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她从小就接受的教育啊!
“本王方才不是说过了,倘若能进来,那些蛇只怕早就进来了。”喻怀瑾不满她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抬手对着她蔫蔫的脑袋又是一戳,“没事就去睡觉。”
这种情况下谁睡得着啊?她是神经大条,可不是没神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