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疑惑,打开门,客厅里满是烟雾,父亲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茶几上的烟缸里一堆烟头。
我挥着手,试着将满室的烟雾挥散,太浓烈的味道呛得我直咳嗽:“爸,你怎么了?今天休息?”
“你去哪里了?”他的声音阴沉沉的。
心里隐隐不安,莫非父亲看到我和关司瀚一起吃饭了?又一想,世上哪能巧的事都让我碰到!
“我和一个朋友去吃饭了,怎么了?”我尽量说得轻松。
“善善,我不是早就警告你不要和那个姓关的走得太近,你怎么总是不听话!”父亲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有些痛心疾首。
想起中午善善和那个男人吃饭的样子,那个男人替她擦拭嘴角的汤汁,女儿抬起头冲他嫣然一笑。怕是女儿已经陷进去了,对于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关司瀚还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英俊的外表,沉稳自信多金,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可是善善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呢?
桑起胜的心中就像刀搅一样,很多事情,他以为可以避开,却发现,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将手中的烟头拧灭,语重心长的说:“善善,爸爸并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那个关司瀚,爸爸对他还是很熟悉的,他请爸爸吃过几次饭,身边搂着的的女人每次都不一样,从来不固定。他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你不知道他现在的生意不明不白,和黑社会牵扯在一起。我们局里正在查他呢!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了,他一直有事求我,因为我迟迟没有答应,他才想要从你身上下功夫……”
关司瀚!黑社会!在我心中,怎么也无法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那样清冷如水的男子怎么会和凶残暴力的黑社会有关系?他不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吗?
或许是我将他想得太好太完美了,给他渡上了一层天使的光环,那耀眼的光环刺得我头晕眼花,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想起平安夜的晚上,关司瀚搂着的那个漂亮女人,或许父亲说得话还是有道理的,我对他确实不了解。
“爸,他从来没有在我身上下功夫,是我自己要喜欢他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你!”
我说得是事实,细想这段感情,原来就是我一直在前进,是我一步步走近他,而他似乎一直都站在原地。
“就说你是个傻孩子,他这种人,心机深似海,怎么会一眼让你看透,他是在享受钓鱼的乐趣!”
听起来父亲对他的印象非常差,我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着。
“善善,你以前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有些事不过份,爸爸也不会强加制止,漠河的事,爸爸至所以阻止你,是因为那是关司瀚的饭店,爸爸不想你走入他的圈套!”
我心中吃了一惊,难怪几次都在漠河遇见关司瀚,难怪那个饭店叫那么奇怪的名字,还建在那么偏的地方,这完全像关司瀚的风格。他却没有跟我提过支言片语。
父亲继续说:“没想到,我还是没能阻止,还是让你遇到了他!善善,回头吧,剩现在你还没有爱上他放手,也不会痛苦,爸爸不想你受伤害!”
“爸爸,关司瀚到底有什么事求你?”就算要我放手,也要给我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父亲没有说话,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啪啪的按着火机,半天才点着,跳动的蓝色火苗中,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狠狠的吸一口烟,似乎在犹豫怎么和我说。许久,才缓缓开口:
“他的一个亲戚因为贩毒落到我们手上,你知道这种案子判下来就是死罪,困为涉及案犯比较多,部份案犯还在追捕中,目前,这个案犯还没有移交法院,他想让我做工作,在移交法院前将那个人搞出来!”
“这是犯法的事,我不能知法犯法啊!况且放走一个毒犯,就要害了多少人啊?为了这件事,他想了很多办法,也动用了很多力量,估计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到利用你。”
桑起胜确实是考虑了很久,决定有些事还是不要和女儿说,因为有些事太过复杂他也无可避免的牵扯其中,很难说清。
父亲又说最近公安局在调查他,正在搜集他和黑社会勾结的证据,说关司瀚请他帮忙,将这个事压一压。他又说了很多,我无话可说只能干坐着沉默。
原来以为只有在旧社会,家长才会干预儿女的恋爱。没想到,在如今,这件事就发生在我身上,父亲的干预,不是因为门弟关系,也不是因为政治出身,他有太多的理由,说也说不完的理由,最强大的理由就是关司瀚是个坏人!
最后,我坐的头晕眼花,烟薰的我想流泪,我站起来“爸爸,我知道了,你说的事我会认真考虑的!你不要再担心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觉得浑身都累,将自己狠狠扔到床上。
关司瀚,你究竟有多少的秘密?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今天如果不是在公司门口碰到他,我想他也不会和我说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吧?可是,这些我都不在乎,不管他是做什么的,不管他有多少钱,我都不在乎的,我只是无法自抑的喜欢上了这个人。
关司瀚,你出现在我身边,真得是为了利用我?
你从没有对我主动过,是因为你早已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我的心事?
难道真如父亲说的,你身边女人无数,我这种小女孩的心事你一眼就能看透,你知道自己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你那么优雅从容的站在那里,等着我自投罗网吗?那么接下来,你会利用我来牵滞我的父亲吗?
我摇头,不!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晚上,我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梦里闪过很多乱的片段:先是和宁夏在一条游着碧绿水草的小河边捉鱼,不知道怎么的宿舍的美美也跑了过来,然后宁夏和美美说说笑笑走了,将我一个人丢在河边,我大声的呼唤她们头也不回,然后我就一直走,走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一个人。
画面又闪过一些场景,我坐在一幢大楼的台阶上,太阳火辣辣挂在头顶,关司瀚从身后走了过来,还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他指着我对身边的女人炫耀:“看!就是这个傻瓜,一直纠缠着说爱我,甩都甩不掉!”那女人就蹬着又高又细的高跟鞋踱到我面前,涂得艳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她说:“还真是一个痴心妄想的丑小鸭,也不知道照照镜子,像个没长开的青瓜,给你提鞋都掉价!”两人看着我,哈哈大笑,我捂着耳朵从台阶上跳起来,拼命朝前面跑,一边跑一边叫,我不是青瓜,我不是青瓜!
醒来的时候我嘴里还在嘟喃着我不是青瓜,不是的。拧开台灯,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卧室,枕头上已经被泪濡湿了一小块,我慌忙找出镜子,对着灯光细细打量自己:白皙水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好像还蛮有灵气的,鼻子小巧秀挺,再摸了摸饱满的小嘴,粉嘟嘟的。
然后我就释然了,重新躺在床上,我告诉自己,我不是个青瓜,如果非要有人说我是青瓜,那也是一个长开了的漂亮青瓜。